午后, 赠春坊所有客人都散了,但又陆续来了几个消息灵通、特意赶来谈生意的商贾。
商人逐利,闻风则动, 今日幽州贵妇人们来参宴,他们一早便听说了, 只是当时还在观望,直到香胰子跟香露的风声传出来后,他们便再也坐不住了。若说香胰子只是讨巧, 比澡豆精美奢华,但到底有替代物, 可后面的香露却是绝无仅有了。这东西一旦打出销路, 后续压根就不愁卖。
杨夫人与梅燕娘契书签了一份又一份,订金也是接到手软,不过杨夫人心细,每份契书里都留有一条, 众人订购之后依旧得打着赠春坊的招牌,且不得在幽州境内贩卖。
这些商贾们做的是走南闯北的生意, 对于这点要求倒不在意,外头的路子何其广阔, 她们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地只盯着幽州这一处。
裴杼带着人将二楼收拾好,下楼时再次瞧中了这扇花墙, 因下面放着水,又搁置在阴凉处,所以即便有几株不耐热已经蔫了, 可剩下的依旧开得正盛。反正宴会已结束了,裴杼问过杨夫人后,便带着工坊的几个人在路口散花。
路过的小孩儿, 人手一朵。
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从裴杼手里接过荷花,抬头看了一眼,害羞地举着花遮住了脸蛋。
哥哥真好看。
“花很漂亮,谢谢小公子。”小孩儿母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甭管是谁,看到这样水灵灵的花总是欢喜的。今日赠春坊这样大的动静,幽州城内谁人不知道呢?这铺子里的东西原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但是架不住掌柜的会做人,即便他们买不起,也依旧看得热闹。
裴杼散了许久才将花送完,并且立马决定,等回了永宁县必得叫人在沿街两侧撒上花籽,来年定也能花团锦簇。
花墙拆掉后,杨夫人便做了一回东道,请众人去外头下了馆子。
今日的头起的好,目测这两天还有单子,等到赠春坊的货运去外地打开销路,后头的生意更是受用无穷。光靠着香水跟香胰子便足够养活两个县的百姓了,杨夫人自觉居功甚伟,今日之事叫她彻底歇了在内宅潦草度日的心。她与燕娘这等女中豪杰,就该在外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呆在府中岂不是白费了老天给她们的才华?
等到裴杼交代她,让她留意近期是否有京城那边的大商贩时,杨夫人满口应下,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
等送回了裴杼,张县令身边的小厮也过来了,看到杨夫人后着急忙慌地催促:“夫人,县令大人让您回去呢,您不在,整个家里都乱套了。”
“催什么催?”杨夫人端坐在侧,慢悠悠地转着手上的镯子,“家里只那么几口人,能乱成什么样?但凡他们父子几个稍微上点心,都不至于急吼吼地过来请。”
她才刚尝到了甜头,想让她回去重新管家,想都不要想!再说,她回去能管什么,是管着几口人的吃喝用度,还是管着家里的两个妾室通房啊?
宛若望妻石一般的张县令愣是没有等到自家夫人,不过杨夫人还是记挂着安平县的,给张县令透露了裴杼要兴修工坊的事,让他赶紧去筹备。
从前是人家求到安平县头上,如今这个摊子铺开了,就该他们追着别人跑了。若是错过了机会叫别人抢了,来日都不知道该怎么哭去。
张县令耐着性子听完,仍旧只关心一件事:“夫人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真没说,夫人还交代了,让您在家勤快些,别整日盼着别人来帮衬打点,怪没出息的……”说到最后,小厮甚至都不敢看县令大人的脸色了。
张县令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气。不回来是吧,好样的,大不了等他休沐了自己亲自去接,就不信那时她还不回来!
多年的夫妻情分在这儿摆着,任凭杨氏如何嘴硬,等真看到了他这个丈夫,再硬的心肠都会软下来,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比张县令处宛若怨夫一般,永宁县如今可谓是喜气洋洋。
裴杼作为最大的功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前两日他单枪匹马闯州城时可没几个人看好,不成想,生意真就被他们县令给谈成了,一个小小的酬客宴而已,愣是引出了那么多的单子。光是这些定金分一分,都足够他们富裕两年了。
成四跟秦阿明等人将裴杼安置在椅子上,一左一右给大人松着肩膀,底下的差役也是跑前跑后,一会儿端果子一会儿端茶水,又催着后厨下了几碗汤饼过来。
裴杼听着众人吹捧,时不时地轻轻点头,但却还口是心非地表示这不算什么。
尽管裴杼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嚣张,但是得意之情又怎么能压得住呢?他就说自己是天才吧,即便这次首功不是自己,但依旧无损于他裴大县令的风光。
郑兴成左右瞧不上他这轻狂劲儿,直接让张如胜将裴杼的吃食都端到自己跟前,这么年轻吃那么多干什么,吃得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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