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沈夫人扯出一抹笑,“朱夫人看起来怨气缠身,好似有天大的冤情要诉,既求到我们沈家门前来,倒叫我不好冷眼旁观了。”
“我那儿子也是御前断案的人,我让他来听道听道,瞧瞧祝家是笔什么冤账呢。”
“去把世子叫来正厅。”沈夫人说完吩咐身侧的丫鬟,随后转身就走了。
朱夫人吃了奚落和恐吓,心中慌得厉害,见沈夫人一改见面的温和不理她了,意见踌躇期间,想到荣华富贵,只能厚着脸皮跟上去。
她先前也有幸去过几家高门赴宴,可那几家的院子跟沈家的比起来,瞬间不够看了。
沈家真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第一世家大族啊!
朱夫人在后面左右偷看,时不时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样,沈夫人见状,越发忍不住在心里皱眉头。
早知道祝家是个小门第,却没想到作风竟如此一言难尽。
听说,祝吟鸾自幼没了小娘,便是放在嫡母屋内养大的。
朱夫人如此做派,那祝吟鸾品性能好么?
思及此,沈夫人心中对祝吟鸾那点——因为办施家回礼而积起来的好感瞬间没了。
到正厅以后,沈夫人也没叫朱夫人坐下。
朱夫人继续厚着脸皮自己个坐下,偷偷打量着沈家正厅。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实在是太大手笔了。
沈家的正厅不仅仅是大,摆放的各类玉器都是名贵之物,桌椅板凳也是最好的木料,这放在京城的铺面里,得有钱有权才能够买到。
“世子怎么还不过来?”沈夫人打发小丫鬟去催促。
她没提祝吟鸾,免得朱夫人听见了话茬,顺着梯子来找话。
小丫鬟们不拿茶水,朱夫人就干坐着。
听到世子两个字,一想到要见到沈景湛,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也要见到祝吟鸾了?
可没想到,半柱香后。
沈景湛是来了,祝吟鸾却没有露面。
乍见沈景湛的第一面,朱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人也不自觉缓缓站了起来,感叹打量着对方丰神俊朗的样貌和气度。
“这、这就是世子爷吧?”朱夫人忍不住上前套近乎,“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夸沈景湛的同时,也不忘记拍了沈夫人的马屁,想要借此修复适才在门口闹的不愉快。
沈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勉强扯了个笑没接话,用眼神跟沈景湛交流,让他自己收拾局面。
沈景湛却像是没有看到沈夫人的气恼,以及她甩过来的摊子。
他蹙眉疑惑问,“母亲,这是哪位亲眷的夫人,怎么以往没见过?”
母子两人搭着擂台互相唱戏,但因为沈景湛伪装得太好了,只看脸,朱夫人压根就没有瞧出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她开始在心里笃定,以为是祝吟鸾迷惑了沈景湛,没跟沈景湛提过家里的事情。
甚至还在心里兀自猜测着,或许是祝吟鸾先攀上了施家,借此勾搭的沈景湛,否则以她的身份和交际,怎么可能会接触认识到沈景湛呢?
“人就在跟前,你自己怎么不问?”沈夫人对着他皮笑肉不笑,静静看着他演戏。
沈景湛瞧过去,还没开口,朱夫人便自报家门,“世子爷有所不知,我是您内眷夫人的嫡母啊。”
“鸾儿的亲娘?瞧着样貌不大像呢。”沈景湛反问。
听到亲娘两个字,朱夫人脸色微变,但又很快压下去,她笑着说,“是嫡母。”
听出沈景湛亲昵称呼祝吟鸾,她也顺着说道,“但鸾儿那孩子一直是养在我跟前的,说是亲娘也差不离了,我一直拿她当亲生骨肉疼惜。”
“对了,她怎么没来?”朱夫人这才想起来往后面看去,真是没有见到祝吟鸾的身影。
“鸾儿昨日累了,今日精神不济,用过了午膳在休憩。”
闻此言,沈夫人和朱夫人各自有计较。
沈夫人想到老妈妈连日的汇报,说他极其疼爱祝家女,夜夜都要水。
朱夫人则是在想,祝吟鸾那小.贱.人竟然这般会笼络人心?听着沈景湛的话茬对她很是喜欢与疼爱。
沈景湛吩咐人上茶果,事先还问朱夫人喜欢喝什么茶水,配什么果子。
“都好都好,我不挑剔的。”朱夫人真是受宠若惊,先前沈夫人突然变脸,她还以为此行不会好过了。
没想到沈景湛竟如此平易近人,天老爷,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幸而是厚着脸皮入了沈家门见到人。
“夫人请坐。”沈景湛吩咐人上最好的茶水果子,又亲自请她上坐。
朱夫人感受到了莫大的虚荣,畏缩起来的腰杆都挺直了,但在沈家地界,沈夫人面前也不敢放肆。
“世子爷客气了。”
沈景湛脸上浮着温和无害的笑,“既然是鸾儿的嫡母,便也是景湛的嫡母了,合该称呼您一声岳母才是。”
岳母两个字砸到朱夫人的头上,直叫她喜得收不住脸,瞬间笑开声音,“这……这倒也是的。”
沈夫人在主位上看着沈景湛扮猪吃人,眼皮微挑,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