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能想象得到他的声音,带着雀跃的上扬尾调,这下,他又拿不准谢明乔到底醉了没醉了。
影帝不愧是影帝,秦恪在心里绝望地想,连微表情都是他的武器。他平白被折腾来这一趟,没打算给谢明乔什么好脸色,但他这么一笑,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走。”秦恪用下巴点了点大门,只说了一个字。
谢明乔什么都没说,乖乖站起身,穿过人群,和他一起离开了包厢。
秦恪把谢明乔带回了车上,路上没遇见什么狗仔私生。他原想,自己冒然找来拿人,少不了要和谢明乔拉锯一番,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出乎意料地顺利。
秦恪坐在驾驶座上,松了口气,两行鼻血又淌了出来。谢明乔在一旁,正低头手动调整座椅高度,余光先是瞥向秦恪的鼻子,又施舍似的,顺道在他身上绕了一圈。
“不至于吧,进去一圈就被刺激成这样。”
离开了迷幻暧昧的环境,谢明乔身上那稀薄的易碎感消失无踪,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怪惹人恨的。
“少胡扯。”秦恪扯出两张纸,把鼻孔堵上,放下手刹,问谢明乔,“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谢明乔正要回答,置物格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烁着今晚绯闻女主的名字,谢明乔一时腾不出手,就让秦恪帮他接电话。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给你收拾风流债。”秦恪不愿意,愤怒控诉。
谢明乔一脸无辜,“谁让你非要来找我。”
秦恪不情不愿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一道娇媚的女声传来,听得人胸口都麻了,“乔乔,到哪儿了?”
秦恪按照谢明乔的吩咐,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很抱歉,谢老师临时有通告,先不过去了。”
女声冷了几分,“你是谁?”
秦恪生怕对方误会,连忙回答,“我是他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对方警惕道,“你姓什么?”
秦恪只好说,“我姓秦。”
“哦~原来你就是他那个好朋友。”女声里带着笑,轻快地说道,“那好吧,转告他,有空给我打电话,拜~”
电话挂断,秦恪把手机扔回置物格里,看也不看谢明乔,没好气地问,“想好没有,到底去哪儿?”
谢明乔终于把前次彭越放低的座椅调整成他习惯的高度,仰靠在椅背上,想了想,说:“去你家吧。”
这话太理所当然,秦恪扭头瞪他,“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家肯定是回不去了,现在门口全是狗仔,住酒店也不方便。”谢明乔舒舒服服地在副驾上坐好,转头迎向秦恪的目光,贴心建议道,“嫌麻烦的话,你把我送回楼上。”
秦恪面无表情地发动车子,“安全带系好。”
午夜时分,一辆二手轿车,载着风口浪尖上的大明星,钻进了一个破旧老小区,悄无声息。
秦恪带着谢明乔回家时,彭越正在沙发上压腿,脸上还敷着一张黑黢黢的面膜。
“谢哥!”看到谢明乔出现在自家客厅,彭越激动得面膜都掉了,“你怎么来了!”
谢明乔没想到会在秦恪家看见彭越,一时间也有点无措,脸上的表情即局促又真实。秦恪管杀不管埋,低头自顾自换鞋,那背影仿佛在说,是你自己偏要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
当演员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他很快就恢复成了一个完美的假人,彬彬有礼,无懈可击,“这么晚打扰,影响到你了。”
他在面对彭越的时候,总是特别温和,甚至是小心翼翼。
“不影响不影响。”彭越从沙发上跃下来,就要找杯子给谢明乔倒水,“快快进来!要喝点什么?”
“别折腾了,让他自己来,不用把他当客人。”秦恪从鞋柜的角落里抽出一双男士拖鞋,啪,扔在地上,“你自便,我先去洗澡。”
秦恪先回了房间,今晚这场拳赛他赢得轻松,脱了衣服才发现,腰上背上都有暗伤,紫黑紫黑的,看着怪吓人。
他在主卧的浴室洗了澡,又上了点药,换了件包裹严实的睡衣,从床上挑了一个枕头,夹在腋下出了房间。
他和彭越的作息不同,为了互不影响,都是各睡一个房间。今晚谢明乔来了,房间不够,秦恪只好让出自己的床,去和彭越挤一晚。
谢明乔也去冲了个凉,秦恪家里有他的牙刷睡衣剃须刀,秦恪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一件宽松的t恤,和彭越并排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我就说,秦恪家里怎么那么多其他男人的东西。”彭越说着自己也笑了,“还以为他对哪任前任意难忘呢。”
“他哪有这份心。”谢明乔见秦恪出来,说起他的坏话来,一点都不收敛,“他这人,对前任无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