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出言无状,全都听到赵威和云秀的耳朵里。
赵威可没傻到莽撞地扑上去。
眼下这个情况,如果冒头接人,那50块钱的债务,就要著落在他们两口子的身上。
怪不得,他昨日晚上没有带著猎物回来,老太太一个字也没有提,不是其大度,而是留著他还有这个用途。
都说虎毒不食子,老太太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一碗水从来也端不平,特別偏心这老四。
赵威家排行老二,因为其父懦弱,而原主赵威是个酒鬼,云秀又没生个一儿半女,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大出息,自然是惹人厌弃。
眼下他们家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老太太挣工分,上交粮票,是妥妥的吸血包。
云秀是坚强的,是能吃苦耐劳的女人,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亦心寒得浑身颤抖。
这一路的彷徨不安,终於到了撕开这层遮差布的时候。
她冷冷地盯著赵威的后背,手已经伸到了袖笼里。
赵威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准確无误地抓住她的手。
“云秀,你守著背篓,去那个避风口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別让流氓欺负了。”
赵威特意转过身,將背篓转移到云秀的身上,还把自己的狗皮帽子一併取下来,戴在她的头上。
又將她裹在头上的一块头巾取下来,改为围脖,遮挡了大半张脸。
如此一来,自然是暖和了不少,就是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让云秀很是受宠若惊。
赵威的体贴入微,还有这轻声细嘱,和过去狂暴无能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这一路上,她已经惊讶了无数次,但还是这一次最让她震惊。
背上蔞筐,她听话地走到了一户人家的房檐下。
这里是个比较乾燥的地儿,还有一堆杂物能挡风。
离著学校门口挺近,只需要一探头,就能看到赵家这两叔侄。
二人年龄相差挺大,赵威这个侄儿,比赵龙这个叔叔还要大两岁。
只能说,其奶一把年纪时也不曾消停,还在忙著生儿育女。
在这个年代,多子多福寿的思想根深蒂固,而且政策上也是相当鼓励,一般人家如果生育上五个孩子,还会得到“英雄母亲”的表彰。
只可惜,这个年代医疗水平跟不上,大傢伙儿的经济也不富裕,很多孩子都没有养活下来,而这也成了赵家奶奶的一大遗憾。
此时,赵威径直走到学样门口,看到他的出现,赵龙眼睛一亮,隨即对著他一通指责抱怨。
“让你来接我,咋等到这个时候?不知道我们读书人的时间很宝贵?”
“我如果考不上大学,你能担负得起责任吗?”
……
呵……就赵龙这样的蠢货,只会溜猫斗狗,吃喝玩乐的,半点心思不在学习上,自然是考不上大学的,此时还在用这个大帽子压迫他,他可不会惯著。
“行了,再磨嘰下去,末班车都没有了,还想不想回家了?行李拿上,赶紧走吧!”
“你……哼,没大没小的……”
这赵威,啥时候这般钢硬了,有些不太好惹的样子。
赵龙最终还是心虚的闭上了嘴,去拿自己打包好的包袱还有箱笼,东西还挺多,都快赶上赵威家中的一半家私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等候多时的汉子,却是乌泱泱而来,將他们叔侄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赵四,你想去哪儿啊?债还清了吗?”
“呵呵……50块,一分钱都不能少,不然……打断你的腿哦!”
这些人说著最凶狠的话,脸上还能掛著笑,手中的棍子令人不寒而慄。
赵龙被嚇得不轻,指著赵威嚷嚷起来:“他是我侄儿赵威,是他指使我乾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他。”
將锅推给赵威后,这傢伙拎著行李就想跑。
“四叔,你说的什么糊涂话,我咋一句也听不明白,你倒是留下来,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再走。”
赵威上前就去扯箱笼,这不过是个竹编的箱子,都用了五六年了,哪里经得住他这般用力,瞬间就把里面的东西爆了一地。
都是一些不能见人的美女画报,穿著时尚,前卫,大胆,露胳膊露腿的,尽显嫵媚多情。
还有一些男女正在“切磋技巧”的小人书,啥样的姿势都能见到,看得人血脉喷张。
这简直是斯文败类才能干得出来的,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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