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枪都没有力气,还怎么杀敌!”竹条突然劈开凝滯的寒气,独臂铁匠老吴耳畔炸响裂帛声。
狠狠地抽在他的后背上。
“啪”的一声,厚实的冬衣也挡不住竹条上面的恐怖力度。
老吴脸颊肌肉抽动,他条件反射般压低腰胯,多年抡铁锤养成的斜蹲马步震得雪壳龟裂,大枪平均十分用力。
“嗯……”赵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了几步,来到了徐蛮子的面前。
这傢伙在获得了赵奇所传授的《铁臂功》之后,日日勤奋修炼。
一双臂膀增加了几十斤的力量。
因此拿著丈二长的木枪,一点都不吃力。
还游刃有余。
“王伯。”赵奇对著旁边喊一声。
“大人有什么吩咐。”里长王长贵立刻探出头来问道。
“取个布袋,装满十斤米。”赵奇一指徐蛮子的长枪:“给他的枪头掛上。”
“好嘞。”王长贵取来米袋,爽快地掛在丈二的大枪上。
这十斤的米,在槓桿原理之下重量惊人。
徐蛮子的手臂微微发抖,额头逐渐渗出冷汗。
“你如果坚持不了。”赵奇背著手缓步离开。
“那功法就交出来,给有天赋的人吧。”
徐蛮子作为武痴。
听到这话,他死死地咬著牙关,脖子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枪劲自涌泉起,过腰眼,穿云门……”话音未落,赵奇的竹条已拍在某个发颤的膝盖窝:“別拿你们刨地的劲头拿枪!”
“肌肉半松半紧,下盘的马步扎稳!”
这可是冬天,寒风吹拂。
拿著丈二长的大枪平举著已经极其吃力了。
还要扎马步。
他们的手臂一开始还在发抖,酸疼、麻木的感觉不断地涌现。
然后手臂逐渐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了。
在场的二十七人摇摇晃晃。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只是举著兵器就如此辛苦。
就在这个时候。
赵奇忽然暴喝一声。
“踏步前刺!”
这些人歪歪扭扭地踏步前行,想要將手中的大枪刺出。
不过,在麻木的肌肉之下,根本就做不到。
“你们这种娘娘们们的动作,还想杀人?”
赵奇衝上前去,一人一脚將这些人一一踹翻在地上。
“给我往死里练!”
赵奇上辈子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参加兵王挑战之时还与全军各种能人较量过。
如今训练起这些新兵,简直不要太轻鬆。
……
寅时三刻,伙头军王瘸子抡起枣木槌,砸裂了地窖口的盐霜。
霉斑斑的粗布揭开时,二十多双眼睛盯著那半缸灰绿醃菜。
这是去年秋末收的芥菜疙瘩,在砂土与粗盐间蜷缩成铁蒺藜的模样。
赵奇用豁口的横刀剜出拳大一块,冰碴在刃口迸出蓝火。
铁匠老吴的独臂已架起龟裂的铁釜,昨夜巡营时猎的雪鶉连毛带骨剁进去,混著褪色的枸杞在冰水里打旋。
一旁的糙米与茨菇混合的粗粮粥,正在咕嘟嘟地冒著白烟。
眾人咽了咽口水。
这伙食已经不错了。
有油有盐,还有肉。
“今天加菜。”徐蛮子突然拋来条冻硬的鼬鼠,尾尖还带著铁夹的齿痕。
大家麻溜地將它去皮,丟掉內臟,剁碎了之后丟入粗粮粥里面。
大锅蒸腾起阵阵白雾。赵奇独坐在磨盘上,粗陶碗底沉著三粒带壳生。
新卒每人碗里都有,传说是鲁国公当年困守孤城留下的规矩。
铁釜突然欢腾起来,老吴的独臂在蒸汽中挥舞如打铁,剁碎的鼬鼠肝拌著醃芥菜,给每一个人大碗加满。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大家都看著赵奇。
“开饭。”赵奇一挥手,眾人唏哩呼嚕地欢快吃了起来。
大家吃著这美味杂粮粥,不知道为何,他们之间的默契在无形中提高了很多。
或许,这就是同吃同住的榜样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