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道理干什么啊,人家又不收学费,还自己掏收音机出来给孩子们听。不要钱的,不听白不停!”
“就是就是!这么一大帮小子,每天早上跟苍蝇似的,围在我身边嗡嗡嗡的,吵都吵死了!你们不带孩子就算了,有人帮手带一带孩子,你们咋还那么多话?!”
还有人透露出一些內情——
“之前,知青队的高代表,已经推荐过宋秋然去生產队小学当语文老师,但听说宋秋然想教中学,还在排队申请建新中学的老师位子,说是明年开春就有结果的。”
其他村民听了这话,就更放心了。
“宋老师既然能当生產队小学的老师,那教咱们几家的毛头小子,那绝对能行啊!”
“你们几个大字不识的土鱉,咋好意思嫌弃人家宋老师!”
“那么看不上宋老师,你们就別让你家孩子去沈傲冬他们家唄!反正他们家院子小,也装不下那么多人,正好別挤著我们家孩子!”
有些事,就是越抢越香。
人人惦记,就更显出珍贵了!
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沈大山一家也听说了村里的这则新闻。
沈大山和长子瀋阳光坐在炕上,就著面前的一小碟生米,一边閒聊喝酒,一边看著沈小川用手在夯实的泥地上拍画片。
这些画片都是从香菸盒子上剪下来的碎片,而且也拍了好多回了,远远看著,都觉得那纸片油乎乎的,翻也翻不动。
偏偏沈小川还和画片子较上劲了,一路追著拍,就想把最后两张都拍翻!
他將画片直逼向墙角,拍得烟尘四起,呛得沈大山连连咳嗽。
“小川!別拍了!”瀋阳光吼起他儿子,“拍得屋里全是灰!”
“没事没事。”沈大山摆了摆手,笑著看瀋阳光,“小川年纪小,在家里没玩伴儿,就指著画片和陀螺打发打发时间了,你不让他玩这个,他一天牛劲使都使不完!”
瀋阳光顺著这话就看向了窗子,“他二叔家不是在搞什么体操锻链吗?別人都去,小川当然也得去!”
沈小川一听这话,立马嚎了起来,“不!我才不去呢!”
瀋阳光皱眉,“你干啥不去?!”
“沈凌霜那个病秧子又病了,谁要去她那儿!奶奶说了!要我离她远点!”
沈小川一著急,扯得破损了上嘴唇,又是一阵乾燥撕裂,他更气了,补充说道:“再说了,傲冬哥揍我!我要是去了,不得被他打死!”
“怎么回事?”沈大山听出端倪,立马看向瀋阳光。
瀋阳光歪了歪头,浑不在乎,“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不是正常?我们三兄弟也是从小打到大啊。”
“那怎么能一样!”杜鹃气冲冲地从打起帘子,从后院走进来,“平常沈傲冬怎么著小川,我也没吭过声!可是这一次,沈傲冬是叫外人打了我们小川!”
说著,杜鹃就哭到了沈大山面前,“爹!阳光他不想两家起衝突,所以他忍!儿子都被打破相了,他还不肯说实话!”
“但我替小川委屈啊!小川他就算再怎么皮,他也才九岁!”
“可是沈傲冬找了个十几岁的小子来揍他!”
瀋阳光的脸皱巴成了一团,“嚷嚷什么?多大点事?不就是打破了嘴皮子?过几天就好了,值得你在这里嚎丧呢?”
杜鹃梗著脖子,强硬道:“没错!这次的確只打破了小川的嘴皮子!可要是我们不给小川撑腰,谁知道下回怎么样?瀋阳光!小川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非要看他被人打死,你才愿意承认是沈傲冬错了吗!”
啪!
沈大山一巴掌拍在小桌上,震得小碟里的生米跳得到处都是。
“阳光!你去把沈傲冬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