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珣接过食盒,狱卒忙將油灯放在石台上,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典韦赤著上身,古铜色脊樑撞在石壁上,条条血丝沁出,身上粗大的铁链让他难以靠近刘珣。
“狗官!”
典韦的咆哮震落墙灰,“要杀便杀,休想折辱……”
话音戛然而止。
刘珣掀开提盒,焦黄的炙肉混著续骨草的药香瀰漫开来。
“典君,你本是条好汉,只因为友復仇,杀李永夫妇於闹市,这才北逃而来,落草为寇,是也不是?”
刘珣用匕首割开炙肉,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块,对付典韦这种莽汉,得感化,感化啊!
“我乃郡都尉刘珣,我父乃原本的刺史府长吏,名刘稷,父亲说起,当年平定乌桓叛乱时,有一员壮猛汉子,曾与其並肩作战,不知是不是你?”
“令尊刘长史?这……”
典韦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征乌桓,为我挡过毒箭。”
哈哈,听到这句话,刘珣心中有数了。
这就好,这就好啊!
“来,坐下吃……”
说著,刘珣上前將铁链锁头打开,典韦也不生份,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吃起炙肉来。
这开初的印象不错,后面就容易展开忽悠……哦,不,游说了。
“因刘使君要用怀柔政策,我父早就已经被贬,在这涿郡任太守,年前受伤,现在也就只能养老了……”
“怀柔……哼!”
典韦是征战过乌桓的,自然知道怀柔只会让乌桓变成更大的隱患。
“典君,你的案卷,我会帮你抹去的,你放心,以后,就跟著我,你不熟悉我,该信我父亲……”
没办法,父亲的牌好用还是得用。
反正他刘珣必须要得到典韦的辅佐。
这是开局第一招,招揽的“招”。
典韦点点头,“刘长吏是韦之救命恩人,韦跟隨公子自是应当,只是……韦受人所託,还有一事未完成……好在此事一时也急不来,以后若是碰上,还请公子帮忙……”
“哦?何人所託何事?可否说来听听……”
典韦迟疑了一下,道:“五年前韦离开幽州之后,去了洛阳,被编入西园军,董贼掳走天子去长安,洛阳大火,当时我在皇宫执勤,救出了一名老中官,那中官临死前託付我,说要我將一份帛书交给墨家传人……”
“墨家传人……这么巧?”
刘珣心中一动,“他有说什么凭据么?”
说著,刘珣摘下腰带上的玉佩,递给典韦,“你看看这个……”
“这……这是墨家传人的玄鸟玉佩?”
说著,他拎起刘珣原本切肉的匕首,直接从自己左腿侧边刺入,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帛书,上面赫然就有一个刘珣玉佩的图案。
完全一模一样!
“原来公子就是墨家传人!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典韦,叩见主人!”
刘珣望著左腿还在鲜血直淋的典韦,一时间动容道:“典君请起,毋须以主僕之礼,以后你我即是兄弟……”
见典韦依旧不肯起身,便道:“那你便称呼我为主公即可……”
“好!典韦拜见主公!”
刘珣立即用金疮药给典韦左腿止血。
“你跟我说说,当时那中官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就在刘珣和典韦慢慢聊著的时候,甬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亲卫压著嗓子的呼喊刺破黑暗:“都尉!刺史府急令,长安来的钦差..……”
刘珣一惊,刺史府……长安……他想到了某个人,某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