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罗维就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的旁观者,在空中默默地注视著这些斥候的动向。
或许是怕被发现,这些斥候並没有更进一步的抵近观察,而是趴在原地约莫半个小时后便悄悄的退去。
对於他们来说,能摸到罗维行军大营一基尔里內侦查,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成功了,足以向他们的领主米兰登交差了。
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这些斥候就会顺利回到月亮之泉庄园,把这里的情报匯报给米兰登。
而菲尔斯和托尔托拉,也会给米兰登带去更加详细的內部情报。
届时,两份情报相互佐证,米兰登肯定会得意的飞起来的。
对敌示弱,是一种战术。
尤其是在不想让对方洞悉自己真实意图的情况下。
既然暗处的斥候已经离开了,那么,就该办今晚的正事了。
罗维嘴角勾起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收回凤凰意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军帐里,夏丽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罗维的“甦醒”。
她立刻站起身,刚刚平復下去的心跳又无法抑制地加快了几分。
一想到过一会儿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夏丽兹的脸颊温度迅速升高,声音也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老爷,你、你、你怎么醒了?我们、我们还是別了吧。”
她可是个正经的女骑士啊!
但如果老爷非得命令她一起修炼,她又怎么能不从命呢?
夏丽兹红著脸,诚实的身体已经做好了修炼的准备,手都准备去解鎧甲锁扣了。
然而,罗维的目光只是在她因为紧张而泛起诱人红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严肃的开口道:
“该办我们的正事了,去,把格尔兰叫进来。”
“啊?”夏丽兹准备解扣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红晕迅速被疑惑取代。
不是修炼?
她眨了眨眼,確认罗维脸上的神情没有玩笑的意思,那份运筹惟的严肃让她心头的涟漪瞬间被压下。
“是,老爷!”
夏丽兹利落地转身掀开厚重的军帐门帘,大步跨入外面清冷的寒风中。
寒风让她面颊残余的高温冷静了下来,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抱怨:
啊啊啊!那我三份鱼斯拉鱼肉不是白吃了?
一一片刻之后。
格尔兰几乎是紧跟著夏丽兹的脚步跌跌撞撞衝进帐內的。
他本来都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没想到罗维老爷这么晚了还要召见他。
“老爷!您——您有何吩咐?”
罗维走到满墙大小的兽皮地图前,炉火的光映照著地图上豌蜓的水系线条和山脉轮廓。
这份地图,是绝无仅有的红翡领地地图,也是这几日罗维趁閒暇有空的时候,通过操控三足乌鸦克里希托飞行探查,然后亲手绘製出来的。
內容准確,详实,连很多无人知晓的路径,都在这份地图上一一標註了出来。
“格尔兰,你来看。”罗维的手指准確地点在一个位置上。
“是!老爷!”格尔兰迈步走到近前,仔细查看。
地图上早已经被做了標记的红圈位置,是距离营地大概一百五十基尔里的碎星河上游,靠近金盏领地边界线外侧不远处的某地。
格尔兰心中大为疑惑,完全搞不清罗维这是什么意思。
罗维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的说:“今夜,我们要去这里,凿一条水渠。”
罗维的手指顺著碎星河的一条支流划动。
“凿、凿渠?!”
格尔兰猛地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几分,睡意被这个匪夷所思的命令彻底驱散了。
他茫然地看著地图,又看看罗维,那张刻满岁月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老老爷,请恕我愚钝,我们不是要去打仗吗?怎么——半夜凿渠?”
夏丽兹也是满脸的疑惑:这是什么打法?
“你们没听错,不过看来,我有必要跟你们简单的解释一下了。”
罗维不紧不慢的一笑,隨手在碎星河支流的下游划了一道指痕。
碎星河支流的下游,正是月亮之泉庄园!
罗维接著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米兰登的大军,已经在月亮之泉的这片水源之地安营扎寨了。
“他们的大军,驻扎在水源前方的高地上,而他们的辐重后勤,很难运送上高地,所以就都存放在这里了。”
罗维用手指敲了敲地图,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格尔兰的目光在那块月亮之泉水源区停滯了一秒,瞬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那浑浊的眼睛猛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嘴巴微微张著,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因为震惊而凝固!
“老爷,您、您该不会是想”
格尔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罗维点了点头,补全了格尔兰的话,“对,我要引碎星河支流的水,水淹米兰登的后勤补给。”
“噢!”格尔兰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他没打过仗,但好列也是听过领主们是怎么打仗的。
可罗维这种打法,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个战术实在是太顛覆了!太震撼了!
难怪罗维老爷要带上工匠营出征!
格尔兰对罗维的敬佩,再次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峰值!
而在一旁的夏丽兹,也终於反应了过来一难怪老爷行军速度这么慢!
也难怪罗维老爷要提前送走托尔托拉和菲尔斯!
老爷果然是有计划的!
日行悠哉,夜凿水渠!
等大军到了作战之地,洪水也能把米兰登的后勤补给给淹掉了!
一万多人的军队,没了后勤补给,不用正式开打,他们就已经输了!
老爷真是战术奇才,竟然想到了利用水利的优势!
但—这样从未有过的打法,会不会有些不体面啊?
不,输了才不体面。
夏丽兹內心坚定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