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坐的是“鐺鐺车”,也就是有轨电车。
此时正是早高峰,上班的步履匆匆。
赶早市买菜的大妈们三五成群,一大早进城办事的农民赶著驴车,骡车。
牲口们一边慢吞吞的走著,嘴里一边嚼著什么。
它们一边走,一边拉,拉下来的粪便有兜子拖著,倒不至於落在地上污染环境。
但是那食草动物粪便特有的味道,就开始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瀰漫。
张平安闻著这种上辈子只有在养殖场才能闻到的味道,
在站牌下溜溜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上白下红的鐺鐺车,头上拖著电线,慢悠悠地走过来。
车上之后,递给售票员两分钱,换来一张小票,张平安就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还没有到起风的时候,也没有开始三年乾旱,恐怖的战爭已经远去。人们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嚮往和期盼。
可以说,从这个时候到1957年底,算的上是很好的年代。
马路上,大家虽然步履匆匆,但一个个朝气蓬勃,脸上掛著笑容。
从他们的神情和精气神上,张平安就能感觉的到,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物质世界是匱乏的,但精神世界,却是富足的。
四十分钟后,前门火车站到了。驾驶员踩下剎车,车头铜铃鐺晃动,“鐺鐺鐺”的声音立刻在车厢里迴荡。
张平安下了车,欣赏著这座在过年颇负盛名的车站。
前门火车站修建於二十世纪之初,是由慈谿委託鹰国人修建。
车站整体西洋风格,通体由灰,红两色砖砌成。拱顶上有五个大字-四九城车站。
前门站建成以已经五十多年,目前的运力早已经不能满足需求。要不了几年,新的车站就要落成了。
欣赏完建筑之后,张平安穿梭在人群中许久。
终於在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佟顏和她的搭档小毛。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王宇宙居然也在。
“不是,怎么是你们啊?”张平安有点傻眼。
之前不是说了有老人带队的吗?老人呢?
他的视线慢慢挪到扛著个大包袱,满眼写著“初次坐火车好激动”的小毛身上。
怎么看,此人也怎么跟老人不搭边。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王宇宙:“咱们白主任呢?不是说他跟我一起去吗?”
“本来单位是安排白副主任跟你们一起去的,可他临时有事儿。
其他的正式工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腾不出手,只能让我上了。”王宇宙说著一摊手,表情也有些无奈。
他跟张平安同一天进的街道办,因为总是埋头在办公室里写结婚证,离婚证,工作经验还不如对方呢。
本以为他和张平安虽然是雏儿,派出所总得有老鸟带队了吧?大不了,他们跟在对方身后就成。
谁承想,居然也是俩菜鸟。
张平安视线平移,看向小警帽儿巨茹同志。
佟顏吸溜一下被冷风冻出来的鼻涕,解释道:“本来我师傅確实是要亲自带我去抓何大清的。
但临出门的时候,市局打了电话,说是之前你抓住的那个敌特交代了重要情报。
市局人不够,调了我们所儿里的人去帮忙。师傅也得去,所以就让师兄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