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凝,书房一静。
李靖心中尤为震撼,此事只有陛下以及朝中寥寥重臣心照不宣,太子如何得知,凭对陛下了解,此事断不可能告知一稚儿。
“太子何以下此妄言?”李靖充满试探之意。
“李公,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李承乾故作神秘。
李靖嗤之,若是读书便可,其赵括不至於坑死赵国数十万兵士。对此,一字都不信。
“李公不信?孤说道,李公姑且一听。书中言,世间之事,均是有跡可循。贞观三年,李公转任兵部尚书,此乃大战初启预兆,不久便兵发突厥,贞观四年便扫荡漠北,覆灭突厥。此灭国大战过后,大唐需休养生息。”
“潞国公接替李公担任兵部尚书,陛下意在栽培潞国公,以往潞国公並无统御大战经验,故此至少三两年大唐无有大战矣。”
李靖如同见鬼一般,若是朝中老狐狸,此言亦不足为奇,可眼前终究是十二三岁孩童,便聪慧至此?
自己卸任兵部尚书,一是战功高升,出將入相是人臣之隆;二便是为后来人让路,年龄始终是绕不去的坎,若是年轻十几二十岁,哪怕高升,亦会兼掌兵部。
“既无大战,我大唐又將征?太子不免自相矛盾乎?”李靖按耐住內心惊讶。
“李公,可借用笔墨。”
李靖抬手示意隨用。
李承乾凭著两世记忆,大唐舆图以及周边各国舆图缩减版跃然纸上,而大唐西北部诸国著重標示出来。
李靖眼中绽放出异样光芒,莫非储君真是天纵之才,以往教学中,那个不知兵事太子,定然是藏拙了。
“李公,请看!”
李靖回过神,速上前,只见李承乾於大唐西北部,用笔勾勒出两条线,一曰河西走廊,二曰青海道。不由收起异样心思,脸色略显凝重。
“此乃丝绸之路必经两道。我大唐如今四海承平,去岁大破突厥,然周边依旧强敌虎视,突厥西逃实力尚存,东边有高句丽以及辽东诸部侵扰。”
“西南吐蕃统一诸部,松赞少年英才,继承其父遗志,將是我大唐大敌,而西北部吐谷浑一直不愿归附大唐,时常侵扰边关,此乃大唐心腹之患。”
“陛下乃圣主,欲治世,万邦来朝,成就千古未有功业。必欲通丝绸之路,使西域臣服,吐谷浑正掐咽喉之处,岂可不除。至多三四年,届时大唐便有打灭国大战之底气,必然对吐谷浑用兵,除掉此后患。”
李靖心神大振,此事陛下早已提及,只是时机未至,便作私话秘不外宣。莫非当真能读书便可知天下事,李靖摸著两鬢白髮,晚矣!
“太子聪慧,续道来!”
李承乾见李靖满脸凝重,心知不易,终於让这老头重视起来。
“陛下任潞国公,意不在吐谷浑,意在西域诸国。数年內若是与吐谷浑开战,若是李公康健,统帅依旧首选李公,陛下不可贸然任潞国公,至多充当李公副手罢了。”
“大唐若胜吐谷浑,远征西域,需长途跋涉,经沙漠瀚海,陛下不忍,遂李公断无可能出征。此任非潞国公莫属。”
“曹国公李世勣甚壮,尚未至不惑之年。陛下不能大用,其功高,再用封无可封,若孤继承大统,留给孤亦是烫手山芋,杀不得,用不得,此乃取祸之道。”
“若薛仁贵是可栽培之才,孤送其至凉州歷练,大战一起,亦可在诸位大將军帐前听令,只有战场方能练就贤才。”
李靖看著李承乾侃侃而谈,指点江山,一时间有些恍惚。脑海满是初遇李世民,被其救下模样,两人似乎慢慢重叠,同样少年英才,意志风发。
“太子殿下,臣必不负重託!”李靖行至房中央,持正衣冠,行叩拜之礼。
李承乾一惊,速上前,扶起李靖。
“李公,不可!”
“臣只是甚喜!”
李靖静看李承乾,至於薛仁贵如何,暂且不知,但李承乾,他真是想教其兵法。但其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朝野非议。李靖只能暗叫可惜。
思索片刻,眼神突然坚毅,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转身至墙边,倒也不避讳李承乾,直接取出暗匣,从中拿出一本书籍。
径直走向李承乾,將书首页撕掉,放至李承乾手中,道:“此书乃臣心血之作,虽未完善,但其精要均在其中,殿下若是閒暇,可秘观之,有所得便归还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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