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像刮骨刀一样,无情地切割著行人的每一寸肌肤。它呼啸著穿过街上冻尸,发出尖锐嘶鸣,惊得乌鸦一片。
树木在风中颤抖,光禿的枝椏如同伸向天空的枯手,试图抓住一丝温暖,却只能任由寒风將它们最后的生机带走。
张青穿著一袭发浆的袍子,他哆嗦著身子骨走在青石板上,偶尔看到一两具死而不僵的老尸也只麻木绕过,早已习惯。
他快步穿过几条脏臭的巷子,最后在一间黄草泥堆砌而成的屋子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唯一的家。
嘎吱推开门,小院里几件破旧的衣物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唯一能下蛋的鸡养在草笼里。
张青关门锁好,快步走进里屋,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以及炭火残留的微弱气息。
“十三娘,我回来了。”张青喊道。
灶台下,一个面容精致,长发盘成髮髻,哪怕缝缝补补的灰色长袍也遮挡不住那丰腴身姿的妇女站起身来,用小指捋了捋头髮,衝著张青莞尔一笑,道:“辛苦呢。”
“阿青哥。”同一时间,侧屋里,同样穿著灰色长袍,乌黑长髮披散著的豆蔻女子轻轻唤道,她手上拿著一条光滑长棍,脸上有著期待的笑容,面容可人,美中不足便是一双本应盼目生辉的眸子黯然失色,蒙上一层不正常的灰色。
“小盈。”张青应声,將紧藏在兜里的两把带壳大米掏了出来,也不洗,小心翼翼放进锅里,看著在热汤里不断翻滚的米粒,这才鬆了一口气。
十三娘,原名史红娘,那叫小盈的女孩儿叫做李盈盈,原本家里有一男人,后来在帮派斗爭中死去。孤女寡母,无依无靠,附近的閒汉和混子都想將两母女吃干抹净,直到捡回从南方逃荒的张青回来才有了依靠。
而张青,是个穿越者,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为了一口饭杀人到差点饿死被十三娘捡回来已经三个月,短短时间,他早已接受此方世界,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够狠,够凶!
也是如此,他才能带著一对孤女寡母在这乱世里爭下一寸之地,对於青牛镇的閒汉混子来说,最怕就是流民,在他们看来,那些傢伙是能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命,杀人放火,吃人肉、喝人血,全然没有一点人性,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张青没吃过人肉,不然不至於差点饿死,但他比吃人的人还要狠,当初逃荒来到青牛镇外头,有人看到这傢伙活活用牙咬死两个大汉,也是那个时候,附近不安生的人才安生了不少。
隨著烟火裊裊,饭锅里的汤水带上一丝米的味道,这两把米还是张青用家中唯一的鸡蛋在西市换回来的。之前,十三娘男人还未死去,家里还有个顶樑柱,偶尔还能吃上点油星沫子,但现在,不仅多了张青一张嘴,连米汤都喝不饱。
这可不行,必须儘早强大起来。
张青暗暗想到,將锅里的米汤盛了两碗,招呼十三娘和李盈盈动筷,自个却没这个想法,一是,这百分之九十是水的玩意,他吃了也不顶饱,二是,十三娘母女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见张青不动筷,十三娘也不动筷,將碗推到张青面前:“阿青是男人,不吃饱怎么行?”
张青端起碗抿了一口,隨后放在十三娘面前,不容置疑:“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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