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凝神听了一会儿,将外裳穿好,推门往下瞧,只见门前似乎有些热闹。
她小跑下楼,却见家中大门敞开着阿奶她们都整整齐齐,连邻里都来了,她扫了眼,灵敏的发现没有看见犀郎。
阿娘和万贯正在做擂茶,王婆婆分予客人。都是来看热闹的邻里,看完了也没走,反而凑一块,七嘴八舌的聊起来了。阿奶是不失礼数的人,自然要周到,横竖家里又不差几碗擂茶的钱。
大家都好奇,乱糟糟的说着话。
但还是恭贺的多。
像是方婆婆,她和元娘家关系好,说话就特别好听,“括苍竟会被宫里的中贵人带了去,还说是官家宣召,啧,莫不是解试头名?那陈家真真是光宗耀祖了!”
“头名?”边上有个中年男子摇头,他考到这个年纪都没能中举,闻言摇头,“那怕不是得文曲星转世?”
巷尾卖麻腐鸡皮的娘子不服气,“陈家小郎君那是远近出名的神童,小小年纪就能下场考举人,我看他身上的那股劲,就不一般,小小年纪,老道得哩,说不准真是文曲星下凡。”
登高必跌重,徐家阿翁也弯着腰来凑热闹,他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勉强能下榻,不想待在家中管那些糟心事,就叫下人扶着出来瞧瞧。
他咳嗽两声,接着笑呵呵捧腹,既是附和也是反驳,“陈家那小郎君,聪颖有余,考中可不稀奇。管它什么名次,放眼整个汴京,像他这个年岁做举人的可没几个。”
王婆婆听着一众邻里的议论,笑而不语,说什么都没太大反应,就是帮着递茶碗。
泰而不骄,这倒是叫旁的人愈发高看一眼。
若是因此喜气盈盈,骄矜的说着陈括苍如何如何不凡,也没人面上会说什么,心里却少不得嘀咕。
元娘下来的时候,其他人见到她,皆是眼前一亮。
平日倒也能见到她,但左不过是混在人堆里匆匆一眼,或者她和徐承儿四处跑,她的面容也见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忽然往跟前慢悠悠一走,四下里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多一些,她顿时显眼了起来。
风悄悄吹拂起她的发间轻飘飘的碧绿发带,她身姿灵动轻盈,如小鹿般跑到王婆婆身边,“阿奶……”
她本来是想问怎么回事的,但现下听了些闲散碎语,差不多明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惊诧不已,总觉得要问个清楚,要不贸贸然说出来,若是错了,岂不是叫人嘲笑?
王婆婆看出了她的好奇疑惑,主动解释道:“你弟弟被宣进宫了,别担忧,我看那架势不像有事。”
也不止是看的,王婆婆一看到内侍,就悄悄往荷包里放了金粒,塞进人家袖口里。那带头的内侍没想到宫外的庶民家中还有人这么懂规矩,还惊异的瞥了王婆婆一眼,然后笑眯眯提醒,说是好事。
王婆婆这才彻底放下心。
但后面的事,不宜在人前说。
好在元娘对王婆婆万分信赖,完全不多问,只点头,然后漾起笑容,环住阿奶的手,人活泛起来,“犀郎自小稳重,肯定不会有事。”
她说罢,又一溜烟去岑娘子身旁,帮着搭手端些干果、擂茶。
只是在背对着别人干活时,元娘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难掩担忧。
虽说知道没什么事,但犀郎进的可是皇宫!他小小年纪,平日再如何沉稳持重,在肃穆庄重的宫里,难保不会紧张,若是御前失仪可怎么好?
元娘蹙眉泄气,但一转身又是笑盈盈的。
她才不能表现出来,会被人疑惑,而且还会让阿奶和阿娘忧心。
陪着应付了半晌邻里,许多人后面识趣的散了,而且正当白日,人人都有事要忙,也不会耽搁太久。纵然是不开铺子做生意的,也要忙活别的事,择菜缝衣等等。
等人散了,残余的碗自然有万贯来收拾,陈家人各做各的事,元娘也坐在小门前的门槛上,一手托着下巴,悠悠叹气。
这下没什么人能看见,她也不必掩饰表情,百无聊赖地伸直腿,又重新站起来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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