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其事,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得闲饮茶啦!”
……
周三清晨,纪老师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心情明媚。
然而早操过后,她的天塌了。
昨天金宝带了一大块沉甸甸的金条来幼稚园,收买他的英文老师放放。纪老师庆幸自己发现得早,在交易进行中成功将他们拦截。
放学时金宝妈妈赶到,纪老师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用委婉的措辞和家长沟通小朋友金钱观教育的问题。能进这所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是家境优渥,但价值观的塑造绝不能马虎。据说金宝是从家里金铺的柜台顺走金条的,店员发现后急得满头大汗,如果不是监控记录清晰,恐怕真的要百口莫辩。
当时纪老师坐在家长接见室,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一通,好在金宝妈妈通情达理,最终点头答应配合教育。
可这一番周旋下来,纪老师精疲力尽,回家休息了一整晚才勉强恢复元气。
结果,她刚缓过一口气,抬眼就看见——
盛家小少爷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现金。
“我要给外甥女买电脑。”盛放理直气壮地说。
盛放小朋友要给外甥女买电脑。
其实刷卡更方便,但前几天他和晴仔去银行取钱,给萍姨发当月薪水。一不小心取太多,索性就放在家里。既然家里有现钞,干脆直接带来幼稚园,省得再跑一趟。
纪老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从最基础的安全意识切入:“家里放这么多现金,不安全。”
“老师。”盛放一脸不可思议,“我外甥女是警察!”
纪老师默默扶额,最终只能让他自己守着书包。
“以后别再带来了。”她叮嘱,“今天先保管好。”
盛放望着纪老师转身离去的背影。
这比旺角老婆婆凉茶铺凉茶还要苦的表情,他见过,最熟悉了。
阿john也是这样的。
大人好可怜,工作上的压力让他们连眉头都舒展不开。
既然老师交代了任务,盛放一定会认真完成。
他搬一张板凳端端正正坐在储物柜前,像小保安一样守着自己的书包,没事干。
后来,金宝和小椰丝也凑了过来,一样没事干。
三个无所事事的小朋友排排坐。
“我昨天骑电单车兜风哦……”
“放放,下次能带上我吗?”
“可以啊。”
“我也要!”
“没问题,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星朗的机车后面。”
放放脑海中浮现美好的画面。
程医生骑机车,他们三个人在后面连成一串,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玩。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痛。”不远处,纪老师小声对搭班助教嘀咕。
“别担心。”助教说,“他自己会看好钱的,大不了放学时再提醒家长。”
纪老师点点头。
然而到了午睡时间,负责看管这笔“巨款”的,成了她本人。
开学至今,盛家小少爷从没在幼稚园睡过一天午觉。
但今天他不当巡逻警了,破天荒躺在了小床上。
放放的小肉手扒着围栏:“午安。”
……
祝晴将她和曾咏珊的最新发现汇报给莫sir。
“莫sir,这是刚从房屋署调出的资料。”
莫振邦接过文件袋:“死者的祖父给她留了一套房子?”
“游一康收入不低,但要养家,如果加上房贷,压力不小。”
“而死者游敏敏只需凭遗嘱就能继承现成的房子,这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莫振邦沉吟片刻:“那个姓陈的客户呢?查得怎么样?”
“他在和游一康见面的第二天就离开香江了,国际电话打不通,邮件也不回。”
“不过我们刚查到,他可能暂住在海外亲戚家。”
这条线索纯属意外收获。
陈总的秘书随口提及,他这次出差可能顺路探望表亲,顺着这条线,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还没联系上?”
“那我真打了?”祝晴和他一拍即合。
在她打电话时,莫振邦就一直站在一旁。
听见那头暴躁的声音,他轻咳一声。他已经忘记那位陈总如今在哪个国家,但听起来,似乎那边是深夜。
她歪头夹着电话听筒,快速记录关键信息。
电话那头,陈总语气不耐,怒气冲冲。
“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我加班到现在,才刚刚睡下!”
“那晚我九点四十五就走了,记得很清楚,因为十点有场球赛,赶着回家看。”
“那个姓游的废话连篇,一直说些没用的,我根本就懒得听。合作?当然要找大公司,难道等他慢慢起步?我又不是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