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愣住,回想许久:“好像没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莫振邦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需要当年所有涉外领养的详细资料。”
……
从这间福利院出来,警方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机构。
直到数个小时后,大家带着搜集来的线索,回到油麻地警署。
“当年的管理太混乱了。”祝晴翻看着缺页的档案,“这些涉外领养连基本资料都没有留全,在领养机构一栏就写了个‘国际儿童协会’,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一些原本是福利院的机构,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或者与其他机构合并。即便是现在仍在运营的福利院,条件也相当简陋,更别说是十八年前。”
祝晴回想十八年前,那时她太小了,对是否接受常规体检毫无印象。
也许,那时年幼的她也曾与罪恶擦肩,只是因懵懂而不自知。
“对这些孩子来说,能活着长大竟然已经是万幸。”莫振邦低声道。
当真相逼近,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凝重。
莫振邦整理思绪,将新的线索一一列明。
“十八年前,柯晓博作为惟生药厂的负责人,同时兼任多家福利院体检医生。福利院突然出现涉外领养,但领养机构是根本查不到任何消息的空壳公司。”
“同期程家灭门案发生,程星朗弟弟失踪,杨教授的妻儿被紧急送出国。”
“柯晓博坠楼,药厂倒闭。当年的资料几乎都被销毁,包括那个曾在明德精神中心工作过的护士赖丹荷,她的所有工作记录都被篡改删除。”
“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背后更大的阴谋。”
黎叔接过马克笔,在“涉外领养”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些孩子最后都去了哪里?彤彤的情况很特殊,她本来已经被本地家庭选中,但柯晓博不知情,仍旧安排涉外领养流程。”
“如果他活着,也许原本要领养彤彤的那对养父母会追究下去,事情越闹越大,也就解释不清了。”
“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必须藏住,所以,柯晓博必须死。”
“只有他消失,才死无对证。”
梁奇凯站了起来,将一沓物流公司的资料递给莫sir。
“魏锋的冷藏车采购时间,正好是‘涉外领养’开始前三个月。药厂倒闭后,他也神秘消失两年。”
徐家乐冷哼一声:“你们说,这两年间他在做什么?明明药厂和物流公司的效益都不行,他却能赚得盆满钵满,在两年后投入资金重新注册公司——”
“现在看来,和药厂有关联的人,后来都混得不错。”
“当年的会计现在开了连锁药店,就连小助手如今都是医疗器械用品的最大经销商。”
“说怎么这么巧,和这个药厂有关的,不少人都发达了。”
祝晴轻轻合上档案。
“也许是,他们都在这条黑色产业链里,分到了一杯羹。”
……
祝晴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案件线索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杨教授和宋俊礼都在严密监控下,程星朗在安全屋也被保护得滴水不漏。这场无声的较量,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角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唯一让她露出笑容的,是清晨盛放小朋友作为人形小闹钟的叫醒服务。
还没等她睁开眼,一坨暖烘烘的小身体就扑到了床上。
“起床啦!再不起床要迟到喽!”
盛放就像一只小考拉,挂在祝晴的手臂上。
忽地,他外甥女堪比大力士,一个翻身将他捞了起来,悬在床沿狠狠威胁。
“再吵丢出去——”
盛放清脆的笑声萦绕在清晨的卧室。
他整个人倒挂着,两只肉乎乎的小脚在空中乱蹬:“晴仔晴仔!快把我拿回去!”
明明在求救,然而盛放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笑意快要溢出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这样的游戏循环好几次,祝晴也睡意全无。
“晴仔晴仔。”盛放问,“住在油麻地公寓好玩吗?”
“不好玩。”祝晴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人。”
明明从前都是独自生活,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入睡的日子。可自从如今有了家人的陪伴,再回到从前的状态,她居然不适应。
油麻地警署旁的公寓,不再是一个家,只是用来洗漱、休息的落脚处。
而她的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