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实在是个很特殊的身份, 按照人类社会发展来看,父母一开始并不是父母的,也只是族群中的单独的个体, 而后经过生理本能和社会俗约的推动建立起了稳定的关系。
繁衍生息, 构建家庭。
在这个小型网络中,成员的身份就是“家人”。
林瑟听到急诊大夫说了“父母”这个词之后,其实是愣了两三秒的, 因为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讲,薄承彦和祈景没有半分关系。
但是, 从目前情况来看……
他似乎承担了祈景家庭中缺少的“家人”角色。
或者说,一人抵二,父母都有。
“这情绪发烧有原因么?之前查过没有?”
急诊大夫又耐心地问了下。
林瑟还没来得及回答, 突然余光扫到了一抹挺拔的人影,紧接着手里就被扔了一包东西。
有电解质饮料、没馅的面包、几个热的饭团……怎么还有个棒棒糖?
“他今年高三了,大考前会焦虑,有低烧的症状。”
“也不能磕碰,但凡伤口发炎了, 他也会有体温升高的迹象。”
薄承彦的嗓音是微沉的, 但又具有穿透性, 在嘈杂的急诊里倒是显得很有安定感。
急诊大夫了然地点了点头, “行,这我知道了, 今年的高三生啊……那不奇怪。”
不过就在这时,大夫低头看了下那小孩,又蹙眉看了下薄承彦,最后仿佛接受什么事实一样,恍然大悟:
“爸爸真年轻啊……”
面前的人看着就气度不凡的, 这表……江诗丹顿的吧?
有钱人就是会保养。
医生见人不回话还以为对方觉得他客套,倒是正儿八经地同人解释:“真的,我原来就见过像姐妹的母女,那是真像同岁的。你还是我头一次见这么年轻的父亲呢,你是这个。”
比了个大拇指。
“……”
“谢谢。”
大夫也就说了这么两句闲话,而后又去观察椅子上的祈景,“输完这瓶就回家吧,既然有情绪方面的因素,带孩子出去玩玩就行。”
人这才走了。
一秒,两秒。
林瑟实在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保养得挺好……”
但薄承彦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弯腰去昏睡的祈景,手指细致地掀开人的额发,拭了拭温。
好了很多了。
林瑟突然觉得自己笑得很二,不嘻嘻了。
“其实还好,他温度有在降。”
“嗯。”
祈景似乎是睡得难受,迷迷糊糊地动了下脸,急诊的床不够用,症状较轻的都被安排在椅子这里,输液没什么问题,就是会很难休息好。
林瑟已经拿衣服给人垫了个枕头,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很难脖子不酸。
“要不把人叫醒?”
这个提议还尚未得到回应,薄承彦就伸手过去撑住了祈景的后颈,微微往上托着,好让人不那么难受。
“……”
少年蹙起来的眉毛微微舒展了点,脸侧了侧,好似埋在人的小臂上。
一直过了三十分钟。
护士过来的时候本来声音还很大的,但见到这副景象也自动不说话了。
“什么名字?”
“祈景。”
护士对了下吊瓶上的名字又看了下人,很轻地道:“哎呦,困成这样子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祈景这会才意识清醒了一会,浑浑噩噩地看着护士的动作,直到感到自己的静脉血管像是往外拽了下,疼了点。
不由自主地抽了下手。
林瑟替他按住了。
“两点了,你快回去吧。”有人在说话。
“你去哪里了?怎么换了件衣服?”
祈景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衣服在往上提,脑袋不由自主地歪,没劲。
直到腋下被穿过来了手,熟悉的气息靠拢,几乎不用反应,手就伸了过去。
抱起来了。
耳边似乎还在说什么。
不太清楚。
“你没去看病啊?就洗冷水澡?那行么?”
“没事,今晚麻烦你了,好好休息。”
这是另外一道声音,祈景能感觉到肩膀传出来的震动感,很好听。
林瑟在后面跟着,臂弯拿着外套什么的,认真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本来就是你收留的。朋友说这种干什么?”
车早就在外面停着了。
林瑟想了想,同人说:“我自己打车吧,你让司机先送我就费时间了,让小景好好睡一觉。”
薄承彦在这件事上没有拒绝,只是道:“那注意安全,到家发信息。”
青年挥了挥手,很放心地转身走了,倒是一改来的时候的那副戒备样子。
毕竟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没有人能比薄承彦更会照顾祈景的了。
世俗伦理往往只会说这件事是错的。
但不会给你提供更好的办法。
祈景只是个需要爱滋养的普通孩子。
如果别人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拔除掉那点养分,谁来给他浇水呢?
林瑟完全没有关注到祈景睡得不舒服,也做不到保持一个姿势站三十分钟。
青年脚步一停,抬眸看了下天上的月亮。
*
祈景后面就没什么意识了,隐约感觉回了家,口腔被捏开喂了点流质食物。
他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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