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亲密关系中的伴侣, 总是会敏锐地察觉另一半的细小变化。
薄承彦走到人跟前,阴影几乎要覆盖住椅子上的人,但少年只是仰头看着他。
眼睛中一点杂质都没有。
不害怕。
甚至有些生气。
祈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只顾得发出一声“嗯”,再反应过来就坐在了书桌上,他偏开脑袋, 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
抬手就推着薄承彦的肩膀,神色很是不高兴。
但这种情形其实有些玩味, 上半身的距离是被那个纤细的手臂拉开了,但祈景的腰还在被环着。
“不信。”
“谁让你抱我了?”
语气很闷,带有着很显而易见的脾气。
少年人是容易情绪变化很快的。
薄承彦微垂着眼眸, 并不希望存在有些不必要的误会,只是很温和地道,“没骗你。”
“我父亲去世了,就在上午,所以去酒店修整了一下。”
“还有柚子叶, 闻得到么?”
他语气平静, 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少年愣住了, 他眼皮惶恐地抬了抬, 看了看人又低下头。
仿佛是在思考这种场合应该做什么。
祈景的手不自觉地就松了下来,两个人的距离直线缩短, 有股清雅的味道传来。
那是柚子叶,除晦气的。
“小景。”
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少年仿佛如梦初醒,仰头看着人,凑过来吻了下他的下巴。
动作轻轻的。
薄承彦喉结微滚了下,怀里人认真地道, “你、你不要伤心,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
“每个人都要……向前看。”
祈景磕磕巴巴地说鸡汤,他虽然从996知道这是既定的剧情,但是被面前人这么平和地说出来。
还是有些无措的。
他抬手环住人的肩背,看了好几下。
又仰头去亲对方的下巴。
但这次没太成功,亲了个空。
祈景蹙眉委屈巴巴,但下巴一下子被捏住,被迫仰着头,微凉的唇瓣贴了过来。
没有深入。
只是很简单地亲了下。
像是早安吻。
松开了,呼吸也仍然在缠绕,浅色的瞳孔望着那个暗沉的眼睛。
安静,又平和。
仿佛在看彼此的灵魂。
*
是在下午的时候,薄承彦同人说了过去的事。
他的母亲叫傅霜,是当时名门望族的小姐,那时候对女子教养没有什么要求,尽管读了洋大学,但仍然还是要受父母的摆布。
包办婚姻将两个人绑定到了一起,薄家当时在澳门就如日中天,薄仲林三十五了也未成婚,在商业上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声名显赫。
傅霜听闻过那些未婚夫的声色犬马,但是她看了照片,仿佛是中了邪一样,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他。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1990年成婚,彼时她二十岁,对自己的婚姻生活抱有美好的期待。
好景不长,从1990年到1999年,薄仲林先后迎进了三房太太,她的爱情破灭,郁郁寡欢,甚至有了身孕。
在1995年生下了薄家长子。
生活有所宽慰,但仍然痛苦万分。
直至解放,仍然有很多没有名分的女人出入薄家。
“我母亲是在2014年去世的,从四楼摔断了脖子,法医说是自杀,理由是我母亲曾经在医院的诊断书。”
“她患有焦虑症。”
祈景在床边坐着,薄承彦在给他揉淤青,那是昨晚上不小心磕到的。
“我回国查了,是一个佣人在源源不断地给她死亡暗示,传播消极信息。”
“那是其中一个姨太太的心腹。”
薄承彦面色平淡,揽着人的腰往上一提,又放到了自己腿上,主卧的床很大,白皙的小腿在暗色的被单上很是明显。
“所以你讨厌你父亲。”
少年语气闷闷的。
这个词的程度实在是太低了,大抵是恨。
薄承彦握着怀里的人的腕骨,轻轻地捏,眉眼温和地道:“可能吧。”
“他已经死了。”
少年抿了抿唇,觉得听完心口闷闷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想起来一件事:
“那些姨太太怎么处理呢?”
*
过往其实是被隐去了很多东西的。
薄家后宅乱糟糟一片,佣人们在搬运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静悄悄的。
陈秀文气得脸色都微微发白,脸上的肌肉都在颤着,刚想破口大骂,但旁边的保镖就往前走了一步。
“您是要体面一些地走,还是不体面地走?”
话说得很直白了。
老宅的居住权本身在外界就是一个信号,能住进去,那好歹还是受到了薄家的认可的。
可一旦搬出去……新闻媒体不知道要怎么报!
陈秀文当时是个三房,本身就是从窑子里傍身来的,但由于没读过什么书,总是分不清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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