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前。
混乱中,梦呓带着小梢和几名哨兵,守在联赛西北角的出口。她站在角落,亲眼看着梦呓对着哭喊求救的普通人举起屠刀——
小梢颤抖着,满眼都是那名年轻人临时前的模样,他到死前都还紧紧拥抱着自己的恋人。
想要恐惧地闭眼,可那血像是溅进了她的瞳孔里,满目都是眩晕的红光,怎么也挥之不去。
梦呓展现出的实力震慑住了逃生者,绝望的氛围在人群弥漫。
长夜将至,他们的表情变得平静,整理衣装,亲吻,拥抱自己的孩子和爱人;有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举起光脑自拍,对着摄像头竖起中指,留下对这破烂世界的最后一句遗言。
小梢眼眶发酸,用力睁着,逼自己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慌乱的人群让她想起了还在向导院里的姐妹,她们现在应该也是如此无助、像是羊群一样任人宰割。
就因为统治者的需要,就能掠夺我们应有的权利吗?
思想,受教育权,乃至于生命,他们甚至连看清世界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运气好的,在既定的框架中被培养成一名淑女,在合适的年龄嫁人生子,成为中央塔拉拢和维稳哨兵的工具。运气差的,有野心闯荡的,被羞辱,或者成为异种的口粮。
——我们就应该成为奴隶吗?
梦呓神情恹恹,惟有看向场中血红色的怪物时,眼神变得崇敬而向往。
这个疯子!!
小梢恨得咬紧后槽牙。
她跟梦呓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早就看出她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极度的自我中心,慕强又势利。
梦呓幼年弑父,因为天赋出众被中央塔保下,在成名的过程中,有不少原先实力强于梦呓的战士,因为各种巧合的意外死去——然而不够,还是不够。
梦呓憎恨被其他人凌驾于头顶,屠杀着一切假想敌,这本身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精神体被那场实验赋能后,梦呓便成为了“新神”的狂信徒。
梦呓混乱欣喜地念着赞美之言,小梢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像是藏着一把匕首,冷而雪亮。
失去记忆后,她很容易受负面感情影响,她不再有老师赞扬的,美丽而柔顺的品质,变得暴怒,斤斤计较,愤世嫉俗。
但为什么,女人不可以拥有这些情绪呢?
她前进了一步。
然后,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清润而洁净,演变成奔流直下的潮水,冲刷着地面上的污秽,人们身上的畸变化为齑粉消失。
人群愣了片刻,才响起不可置信的欢呼,还有喜极的抽泣。
梦呓的脸色惨白,瞳孔凝成一点,望着场地中央的景象。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在洪水侵袭下腐烂,虽然不断再生,可那挣扎蠕动的模样已经足够丑陋。
梦呓突然发出高昂而恐慌的尖叫。
没人注意一个总是低着头,孱弱而自卑的少女,来到她的身后。
小梢伸出手,猛地将梦呓推出廊下,随后像头豹子一样低吼着扑过去,压在她的身上,举起手中精神力凝成的刀刃。
天空降下的雨水,对梦呓也有极强的腐蚀性,她滚落在泥地里,痛苦地挣扎着,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腕最先散发出烤焦的气味。
“杀了她,都给我杀了她!!”
梦呓几乎崩溃,不知道小梢哪来的力气,她操控的哨兵朝小梢发起攻击,但小梢不闪不避。水刃稳定地寸寸下压,像是早已练习过无数次。
在最后,梦呓第一次正视了小梢的眼神。
明亮,毫无恐惧,燃烧着烈火般的恨意。
“别哭了。”
小梢笑起来,轻声说,“你的神在看着你,等你一起下地狱呢!”
她的刀尖坚定地没入了梦呓搏动的心脏。
梦呓满脸都是雨水,停止挣扎,一滴没有腐蚀性的水珠从她眼角滑落。
后脑勺横斩来长刀的刃风,小梢像条灵巧的鱼打滚躲开,从地上爬起,扭头朝大门处逃跑。
小梢记得梦呓设定的大门密码,也熟悉梦呓手下哨兵的出招习惯,逆来顺受的表象下是野生动物般的机敏,气喘吁吁地躲避着。
只是小梢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锻炼,跑了没几步,内脏便像是不堪重负地火烧起来,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人群中没有加入组织的觉醒者,一位梳着长辫的女哨兵召唤出鬣狗精神体,提抢相抗,挡在了小梢和哨兵中间。
神话系哨兵仅是一击便劈碎了精神体的虚影,女哨兵遭受重创,倒飞出去。可更多的人站了出来,甚至是一些没有觉醒的普通人。
“快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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