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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他……他年岁几何啊?

军前议事,眾多军將虞候皆至,

气氛並不十分严肃紧张,也不显得过分鬆散,是一种很正常很习惯的氛围议事的章程也越来越成熟,先议论这仗怎么打,第一项就是后勤情况,第二项就是怎么过河,

从哪里过河过河选了两处,一处是谷城,便是后世的老河口,在襄阳上游,另外一处往谷城下游牛首,其实汉水在这一段,岸滩都不险,过河之处许多许多,其实难守。

但裹阳之重要,就在於若是大军大规模南下,不克襄阳,襄阳是大城,军汉不少,又守汉水,

必能断掉补给。

按理说襄阳到汉阳之间,乃至大江之上,是有水军的,只是苏武派了游骑斥候上下游跑了几趟,竟是没发现水军。

反倒真让程浩沿路而下,诸多大小水道里拘刷了不少船只来,大小船只至少有七八百艘之多,

也是因为沿路水网密布,汉水之流当真不少。

襄阳往北不远,有一座歷史名城,名叫新野,而今已然消失在歷史长河里了,这里,就是三国刘备起落之后的真正发家崛起之地。

襄阳,算是华中平原最南与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交界连接之处。

几番商议之后,苏武已然下令:“著阮小二阮小七,先带京东步卒五千往谷城周遭相机渡河,

渡河之后,速速来报!”

早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船只虽然还没到,但阮家兄弟带著一彪操舟力士,早早隨武松从京东陆路入了京,此番正是效用。

阮小二阮小七列坐在后,上前拱手:“得令!”

苏武抬眼一扫,看到的是一双双迎来的目光,迎来的目光自就是请战之意,苏武扫去:“渡河所部两军,孙新一军,曹正一军,鲁达先去!”

“得令!”齐刷刷的起身,齐刷刷的声音。

“渡河之后,不必急著南下,先占住滩头,安营扎寨,等待后续。”苏武压压手臂,示意几人落座,接著再说:“林冲带轻骑八千,速速沿著汉水而下,小河自渡,突袭汉水下游长寿城池!当速克,若不能速克,当机立断,引军北返回,出现在宜城周遭惑敌。”

“得令!”林衝起身。

“以上,散了!”苏武摆著手。

第一步,就这么出招了,种师中不是易於之辈,这算是先试探。

东京城诸多官员掌握在手,几乎也就是把国家机关掌控住了,眼前之局,其实求快,要以秋风扫落叶之势。

但面对种师中,不得不谨慎一些,战略上还是重视的,但战术上,苏武其实藐视居多。

原因有二,第一,种师中其实无兵可用,再多的兵,没什么大意义。第二,种师中其实没有过这种地形地貌的战爭经验,平坦,水网密布,种师中对很多事情的老经验,其实不好用,乃至会给他带来负面的问题。

苏武则有过江南两浙剿方腊的经验,此时想来,那时候,方腊也著实是菜,便让苏武初次面对这种情况並不显得如何生疏,容得苏武慢慢增长经验。

而今之局,苏武知道,这种地形地貌,会让种师中犯错。

只待机会,当然,也要主动创造机会。

军令下去,诸军得令就动。

隔河相望的囊阳城內,自也是游骑斥候到处跑,种师中不断匯总返回来的消息。

便是种师中也知道,完全隔绝苏武之军过汉水,那是不现实的——

襄阳能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襄阳城內固若金汤,他也不断去巡视城防。

城头之上,有与他一同从西北来的军汉,也在皱眉不止,他岂能看不见河对岸那不知连营多少里地的营寨?

隨在种师中身边,左右无人,说了一语:“老帅,许多话语藏在心中多时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就是了”种师中腰背有些楼,但依旧亲自用脚步丈量城墙各处。

“老帅,咱真是要与燕王死战在此啊?”军將乃是种家部將,说一句家將也是可以,姓马,名叫马秦。

此辈,也是歷史留名的人物,此时正是种师中部下之军將,歷史上的他,后来——终究也是降了金。

种师中脚步稍稍一止,用那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马秦,马秦自是他座下一员猛將,自小跟隨,大小不知多少战去,但也年岁不高,有妻有子。

“你不愿?”种师中反问一语。

“倒也未將也不是不愿老帅自与谁战,未將就与谁战!”马秦话语有些紧张。

“不必遮掩,你心中如何想,说与我听听就是—”种师中背著手,佝僂著腰背,脚步慢慢又往前走,前面一大段,只有零星几个值守的军汉,便就算无人了,隨便说说话语无妨。

“那末將当真说?”

“说罢.”

“末將只是觉得这事吧,不明不白的,怎么忽然就这么打起来了,燕王从北来,按理说北地之军多如牛毛,怎么就让燕王顺顺利利到这里来了?岂不奇怪?这都是其次,末將是想说,凭藉咱们这点人,怎么打得贏?且不说別人,末將昔日,几番隨著燕王上阵,燕王打仗,那-那真非旁人可比啊—....“

马秦当真在说。

“你是说老夫比不上他?”也不知种师中是不是故意这么问。

马秦连连摆手:“老帅,末將可不是这个意思,末將是说-就看这囊阳之兵,有几副好甲,

有几支利刃?有几个壮硕?且看他们那模样,又有几个是敢战之人咱从西北拢共来了不过两万多人,天子就要去了一万七八,宜城长寿又分去不少,咱们这里几千人,如何守得住这襄阳城啊·—”

“几千人何以守不得坚城?”种师中文问。

“老帅是考教末將吗?那就也说军心士气,旁人来了倒也罢了,对面军中,熟悉之军,熟悉之將,多了去了,燕王就在对面,咱们这些军汉,昔日里哪个不是隨燕王上阵的?昔日里,哪个不是在燕王处赚得买地起宅的钱粮?这还怎么打?”

马秦说到这里,面色上其实已经气了,

“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了,那你就来说说对错—”种师中脚步又停了。

“老帅,说不得什么对错,能说什么对错呢真要论对错,我等—也不是我等,是我那磨下的军汉也有牢骚,反正燕王总没做错什么,打女真还能打出错来.“”

马秦显然越发气,当面小种相公,那自是恩重如山!如何报答也不为过,拿命去报答,也是应该。

但-眼前燕王,那恩情也不算小,特別是对一般军汉而言,那自也恩重如山,不知同上阵几番了,只问军汉们,哪个不喜燕王?

隨燕王上阵,百战不殆,诸般功勋无数,怎么这回,反倒成了燕王对面之敌了,这算什么事—

军汉们懂不得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但总懂得小道理吧?谁对咱好还是知道的种师中脚步又起,转头去看了看汉水对岸的营寨连绵,一语来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马秦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老帅莫要误会,皆是下面军汉胡说的牢骚,我等军將,那自都听老帅的就是!老帅自不会害我们—.

“害你们?哼哼!你看你说的这话”种师中转头来,目光带了几分凶狠,一点小聪明在他这里,又怎么瞒得过。

马秦嚇得连连摇头:“老帅信我,我自是怎么都跟隨老帅身旁,生死同命!”

马秦这话,许也不假,歷史上,种师中死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他见证了一个巨大的悲剧,那就是歷史所载,功赏不继,诸兵自散。

歷史上的种师中,在救援太原王稟的战爭中,因为朝廷答应的赏功赏勇的钱没给,导致奋勇作战的军汉气愤而散,身边只余百来最亲信心腹,马秦就在其中,他见证了种师中如何力战而亡,他也当真做到了生死不离。

这大概也是马秦气惯之下,当真降金的原因。

大宋朝太多的钱了,但就是关键时刻给不到关键地方!

种师中收回了目光,一语去:“等著吧———“

“老帅等什么?”马秦好奇,脱口而问,问完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多问,连忙又道:“老帅勿怪,末將隨口一问,別无他意!”

“等兄长从汉阳来信再说.”种师中却不隱瞒了。

自是种师道坐船真到了汉阳。

天气炎热非常,下船的时候,种师道也问来接他的秦檜:“怎的此地这般燥热—“

秦檜笑著在答:“起初也不知,倒是到了之后才知,此地炎热,天下难寻,老相公多担待。”

老相公也是无奈,来都来了,不忍著还能如何?

秦檜亲自扶著从船上下来的种师道去上车,陡然也发现种师道竟当真步履购,腰背难直。

秦檜也问:“老相公今年高寿几何?”

种师道停了停动作,好似想了想,一语来答:“七十有四——五,五了,七十有五!”

秦檜心下一沉,再使劲去扶:“老相公上车!”

种师道,何等的汉子?打马驰骋战阵一辈子的硬汉,此时舟车劳顿到得汉阳,別说上马了,上车都上不去,秦檜一人无力,还扶不上去,身后军汉连忙加了一把手,才把种师道扶上车架。

天子也热,这几日越发的热,热得人好似要脱皮了一般。

那汉阳城內,著实住得人是心焦火燎,便出城去,上得龟山去住,龟山也不是什么大山,高不过三十来丈吧,但有一点好,风大,江风一来,真能凉爽许多。

种师道还得上山去见,山虽不高,但山道行不得车,只能步行去爬,爬得种师道是气喘如牛,

左右军汉要来架他,他却又不要,只管左右摆手把人推开,他自己去上。

一时翘超,左右急忙又去,把种师道扶起来,种师道起身后,左右一挣,自己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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