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家中仅有素帐布被,陪葬也只有些陶器。
温彦博家中没有任何私营,就靠著微薄的俸禄养著一家六口,房子简陋到没有正室,用来停放他死后的棺槨,是真正的清廉之士。
李大亮將李世民赏赐的奴僕悉数放归於民,还收养了十几名同族孤儿,死后薄葬素棺,布衣入殮,与一般百姓无二。
“这三位日子过得清贫,眾所周知,別说是一千贯了,就是十贯,给这三位捏在一起,滤剩骨头渣子,都滤不出来。”
李泰是打心里佩服这三人。
阎立德砸了砸嘴。
“圣人仁德,也如殿下这般所言,圣人念其三人劳苦功高,可免费为三人改建,可这三人不知好歹,拒不接受。”
不受嗟来之食么,也是清流们的通病。
说到这阎立德嘆了口气。
“唉这事虽说是看个人意愿,但他们三个因为清贫不能改建,就显得这事圣人做的...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吧。
所以圣人让我去劝这三位,让我一定要在其他官员完工前,劝他们同意改建,殿下你说说这三位是个什么性子,我阎立德算什么,我想劝就能劝得动?”
李泰明白阎立德话中的意思。
略一思索。
“这事简单,交给本王来办,只要其中一位鬆了口,那两自然也不会再坚持。”
“本王帮阎公解决了这个事,阎公能否帮本王一个忙?”
阎立德立马站了起来,弯腰拱手。
“殿下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儘管说。”
“倒不是什么难事,本王打算多招一些工匠,要手艺好些的。”
送走阎立德父子后。
李泰带著橘井,转到了府里工匠待的地方。
召集了府里全部的工匠。
这些工匠原本也是將作监派来的。
负责魏王府里的房屋与园景的日常修復。
大冷的天。
工匠们个个衣衫襤褸,甚至只能说是勉强遮体。
根本谈不上什么保暖可言。
李泰甚至能从他们的破衣里,看见里面嶙峋的肋骨。
他在宫中看见的工匠,多少都带有官身。
看见他自己府里一个个跟逃荒难民似的工匠,李泰也是嚇了一跳。
这个年代官家的最底层匠人最惨。
必须子承父业,不仅入匠籍,还需要强制在將作监服役。
没有钱財,平时只给些粮食不至於被饿死,偶尔会得到赏赐的铜钱。
他们还要將拿到的钱省下来养家,好在朝廷免其家中赋税与赋役。
李泰接过橘井手中递来的名册。
“张长寿、刘二、赵九。”
李泰拿著名册点名,被点名的三人俱是浑身一颤。
抬起头看李泰拿著点名,犹如看阎王点卯般可怖。
李泰將名册递迴橘井手中。
“你们三个是自己坦白啊,还是先吃了鞭子之后再坦白?”
张长寿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头髮鬍子白。
率先跪了下去,隨后另外两个被点名的人也跪了下去。
“小人不明白殿下让小人坦白什么,小人刚来没两日什么都还没做,还请殿下明示。”
李泰嘴角冷笑,看这三人也是可怜,他给过机会了,可惜他们不珍惜。
“看来你们的嘴比鞭子还硬啊,橘井那就一人先赏三十板子,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的嘴硬,还是板子更硬。”
“殿下小老儿虽是匠籍是贱命,可殿下也不能无故冤杀我等,按唐律法杀害贱民也当徒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