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王衷这么说,其他的医官们也摇了摇头,“这法不行。”
“天病,岂能是这么容易就根治的?”
“还有肺癆病,这上面的方法看不出来能治好肺癆病。”
滕毅和范敏等人面面相覷,叶煊始终沉默。
这是正常情况。
因为天病和肺癆病並非是明朝才出现的,很早以前就有这种疾病的,但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名医,都没有办法根治。
这也导致,古人根本就不相信这两种病能够治疗。
先入为主的意识影响了这些医官的判断和认为,他们並不觉得这两种方法能治疗天和肺癆。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继续去巡视考场了。”王衷看向滕毅和范敏道,范敏的身体也检查完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偌大考场隔一会就会出现意外情况,他们这些医官们不能全部聚集在这里。
“你们先去吧。”滕毅挥了挥手,感觉眉心发痛。
医官们认为这治疗方法没有任何用处,那他们是否还將此设置为第十道题目?
不能,绝对不能设置。
一旦设置为第十题,到时候陛下相信了这两种解决方法,拿去给皇长孙和马皇后使用,结果没效果的话,岂不是犯了更大的罪?
但如果不设置的话,又怕叶煊不同意,叶煊的性格很倔强,若是其真的不同意,並且下令让所有誊录官员强行印刷这第十题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王衷、戴礼带著医官们离去了,內帘中徐恢看了叶煊一眼,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也没有刻意嘲笑叶煊,刻薄讥讽的小人很少会出现在朝堂上,更何况徐恢清楚叶煊拿出这治疗天和肺癆的方法,其根本原因也是为了活下去。
大家也能跟著活下去。
若是没有叶煊擬定的考题,或许大家真的熬不过这一次。
“叶誊录。”徐恢走到叶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巡视完考场,夜里好好商议其他的考题吧,这第十题就当做没出现过。”
说完,徐恢也不再多言,离开內帘区域继续巡视考场。
其他同考官们也没有留在这里,医官们都走了,他们也是借著担心范敏的身体情况,才匯聚於此的,长时间留在这里恐怕会引起锦衣卫的注意。
“叶誊录,现在医官无法证明这治疗方法有用,我们不如就放弃吧。”滕毅和顏悦色的道,语气儘量温和些,生怕叶煊倔强的反对,出乎滕毅预料的是,叶煊倒是显得很平静,“嗯,那就先这样吧。”
“对了,方才我看眾医官中,隱约以那两个年轻人为首,出言质疑我的那个年轻人,还有那个闷闷不乐的年轻人,都是谁?”
叶煊问道。
范敏不认识戴礼和王衷,不过滕毅倒是还认得,他年纪大体弱多病,没少请太医院的人帮忙治疗,其中戴思恭和王履经常带著他们的子嗣来到他家中。
来来回回,也就记住了。
“那个看起来心神不寧的名叫戴礼,是太医院院使戴思恭的幼子。”
“另外一个名叫王衷,是太医院副院使王履的三子。”
说著说著,滕毅倒是感到疑惑,怎么戴礼看起来有些心力憔悴六神无主呢?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
范敏听著滕毅的话,看著滕毅那有些慌乱的脸色,也联想到了一个可能。
“太医院院使戴思恭和眾多太医负责给皇长孙治疗天病,可久久无法治癒。”
“今日戴礼脸色忧鬱,感觉可能是陛下降罪戴思恭了啊。”
“那王衷怎么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莫非陛下就降罪了戴思恭一人?”
“可能只降罪了戴思恭一人,虽然皇后心善会劝諫陛下少触发官员,但戴思恭身为太医院院使,有著主要责任,救不好皇孙,陛下就算有著皇后的劝諫,也不可能不怒,戴思恭被惩治,很有可能院使位置被撤去,那么接下来就是副院使王履担任院使了,这可能就是王衷心情不错的原因。”
都是官场老狐狸,范敏和滕毅两人稍微思索推理,就將事情的原由过程分析了个清清楚楚,同时也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再加上戴礼和王衷太过年轻,心中的事全部装在脸上,能更容易被察觉到。
“叶誊录,继续给我们讲讲军机处吧...”滕毅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叶煊道,叶煊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戴思恭,王履...
这两位,皆是明朝洪武时期的名医啊。
戴思恭师从许谦的徒弟朱震亨,得到朱熹的传承,又学医於荆山人浮屠的徒弟罗知悌。
朱震亨医术精深,时称为丹溪先生,朱震亨赏识戴思恭才思敏捷,尽以医术授之。
戴思恭的医术从此名震浙江,洪武年间,徵召为御医,治疗立即见效,得到朱元璋的重用。
关於戴思恭这个人的医术能力,是有相关歷史记载的,据说洪武十九年三月,身在北平的燕王朱棣患瘕,韩懋久治不愈,明太祖派遣戴思恭前往诊治,戴思恭见其他医生所用药都是对症下药,而没有效果,於是询问燕王有何嗜好,燕王回答:“生芹”,戴思恭说:“得之矣”,於是开出一剂药,燕王当晚排出诸多细蝗。
除了戴思恭外,王履这个人也更加不凡,其不仅仅精通医术,更是能诗文、工绘事,志问学,博通群籍,教授於乡里,幼年时长工张一,隨其同访华山,助其完成华山图记,亦精通医术,尽得金华朱彦修所传。
王履对中医最大的贡献是著有《医经溯洄集》一书,为论辩性医著,对《內经》《本草经》《难经》《伤寒论》等古典医籍及歷代二十多位医家作了评述与质疑,在学术思想上,对伤寒与温病的区別明確提出“温病不得混称伤寒”的独到见解。指出温病病因为“感天地恶毒异气”之说;治法以清里热为主,成为后世温病学派和温病学理论的先驱人物之一。
王履提出了中风病须辨析『真中风』与『类中风』之说,对明清时期医学理论的发展很有影响。
跟隨著范敏和滕毅两人巡视考场,叶煊有一句没一句的讲解著军机处制度,心中却想著是否能从戴礼这个人入手,將天和肺癆病的治疗方法传出去。
王衷是不可能了,其虽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但很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的户籍。
戴礼这个人倒是有机会,听方才范敏和滕毅两人说,戴礼之所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很有可能是其父戴思恭被朱元璋下狱了。
因为戴思恭所领导的太医院班子治不好朱雄英的天病。
这也难为戴思恭了,以明朝现在的医术发展根本无法攻克天病。
就从戴礼入手了。
他可不能被动的等死,为了自己的命必须稳妥、谨慎,这天病和肺癆病的方法,他必须要传出去,让朱元璋知道,救了那朱雄英和马皇后的病。
三人又巡视了半晌,已经到了下午,天边的云霞显得赤红且灿烂,三月的天並不寒冷,太阳虽然落了半截可缕缕的光照耀在人的身上依旧暖洋洋的,叶煊和范敏、滕毅以及眾同考官吃饭完后,隨意找了个藉口离开。
考官和医官,並不在同一个地方吃饭。
他方才已经打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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