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出来50多米横著的是中山南路,过了马路这段就叫张家弄,中间还交叉著其他两条马路,总共也就二里路不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路叫张家小弄。
不过张家弄这个名字以后会撤销,多稼路延长,替代了张家弄。
张家弄和中山南路交界处有个早餐店,是隔壁邻居,河南人杨泗启的店面。
他们家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开店,他老娘拉风箱,他烘烤大饼、煎炸油条,大儿子揉面卖豆腐浆。
这是他们家租借的店面,开了好几年,使得这一小块地方形成了一个早餐点。
成年人拳头大的喧腾馒头200元一只,巴掌大的咸、甜大饼200元一个,一尺半长的油条200元一根,豆浆100元一海碗,想吃甜咸隨意加配料。
一个普通成年人,一顿早餐500元钱就能吃饱。当然乾重体力的顾客肯定不够。
吴广毅的记忆里,只要来他们家买早点,就会现做。比顾客买的大一圈、长一段。
这年头也没个顾客会瞎叨叨,谁没个三亲四眷的,多给点怎么了?东家愿意就行。
吴广毅当然喜欢喝咸豆浆,因为里面会加酱油,醋,还有三分之一根油条,感觉比起光加的甜浆要划算很多。
走过早餐店七八米就可以拐进会馆街的路尽头,会馆街比张家弄还短,也就五六百米的小路,另一头止於赖义码头街。
吴广毅就读董家渡路第二小学,每天必走的这条路。
会馆街的道边没有路灯,全靠著两边住户窗口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勉强能看到房屋轮廓。
走了有一百米左右,一股排泄物的臭味迎面而来,嗯,快走到小便池了。但凡晚上有人路过,旁边屋子就会传来环卫工人养的那条大黑狗发出的呜咽声。
蓬莱区是个贫民区,也是沪海人说的“下只角”之一,全区只分布著极少数的公共厕所。
绝大多数居民都在家里马桶上解大手,第二天早上再去倒进化粪池或者粪车。
小便的话倒是方便一点,男性可以去化粪池旁边的小便池解决。
女性讲究一点就用痰盂小便,结束后盖好痰盂盖拿到化粪池倒掉,不讲究的话直接在马桶小便。在马桶小便的话,每次打开马桶盖,家里都充满了臭味。
普遍来说,离化粪池最近的一间房子都是分配给管理这个化粪池的环卫工人。
一来每天早上都有粪车,来把化粪池里积存居民的排泄物,及时送到黄浦江边的船上运出沪海,这需要环卫工人来管理。
二来因为旁边的肥料味道不好闻,这间房子租给其他居民也不要,而环卫工人习惯味道了也无所谓。
蓬莱区沿著黄浦江西岸有杨家渡码头、董家渡码头、南码头、半淞园路码头和周家渡码头这几座货运和客运过江的码头。
这一片全是依靠码头维生的工人自己搭建的私房,高高矮矮,凹凹凸凸的极不规范。
会馆街这条街夹在董家渡码头和南码头之间,同样是蛮奇怪的,104弄是呈川字形排列的3条50多米长的弄堂组成。
每条弄堂的宽度最多也就1.5米左右。1號到14號是靠北面一条,15號到30號是中间一条,31號到43是靠南面一条。
走到弄口吴荫善就放下广毅,让他自己走进去,因为弄堂狭窄,也没灯光,免得碰到邻居房门外面的东西。
吴广毅掀起搭在与肩同高门洞上的布块,手伸进去提溜內侧的一根绳子,打开了门內放下的搭扣,推开自製的薄木板门。没有锁也没钥匙,因为用不到。
妈妈李如没工作,成分属於“家庭妇女”。家里一直有人在,就算要出门办事,和邻居说一声,人家也能照顾到。
晚上睡觉时,只要拿个方凳子顶在门后,就算是防盗。当然,身处贫民窟,也没东西能让小偷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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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李如拿著上端玻璃罩被燻黑的煤油灯,从里屋走了出来。
现在沪海还没有全线通电,家里连个电灯都没有。要到1956年公私合营,所有发电厂收归国有才开始全市通电。
“回来啦,医生看下来说什么了没有,小毅没什么事吧?晚饭还温在灶上,你们坐下,我去拿。”
家还是前世那个近20年后出生,又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一个两层楼的自製小破屋,占地十来个平方,分里中外三间结构。
一进门是3个平方的空间,左边是走道,右边是自己搭建的土灶。土灶旁边是张燻黑了的40*70厘米大小的木板,做菜做饭时方便放点东西。
墙上钉了一条木板,下面做了两个三角支架固定在墙上,上面放著盐水瓶装的油酱醋和土罐装的盐。
中间差不多有4个平方,左边靠外是个蒙著绿色尼龙纱网、高约1米7的碗柜,洗好的饭碗和没吃完的菜都放在里面。碗柜靠里放著张宽90厘米的正方桌子,上面堆放了杂物。
右边是上楼的楼梯,楼梯正对面是个保温的饭窝子,中间是狭窄的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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