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的门口还支著烤串架子,穿围裙的烧烤师傅拿著大把铁签,让肉串在炭块上方翻飞滚动。油脂不时滴落、火星迸射。
兜兜轻轻一拍手,声音就如同最热情的听眾;但烧烤浓雾似的烟气恰好飘过、遮挡去双眼与脸的上半部分,更让那咧开的嘴角显得有些惊悚:
“誒--哇哈!真的假的!这么巧嘛。”
话语情绪饱满,满溢鼓励与善意;让人不由想要继续把故事说下去。
李查克抬起双手,在胸前比划著名那支看不见的铁尺子:
“虽然是铁做的,但是边缘没有开锋;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课堂教具、而不是武器。但是又能拿来抵挡子弹、还可以劈碎水泥:太可怕了,我好不容易才逃走--”
兜兜好像完全被李查克的描述吸引去了注意力,面部肌肉的活动轨跡愈发大了:
“哈--还能拿来挡子弹!岂不是有超能力咯!”
“那这个铁尺屠夫长什么样?年纪多大?看著很凶恶吗还是说戴个面具之类的?你亲眼见到了吧?”
李查克拧起眉头,两眼在镜片背后闪闪发光。他的视线虽然避开了兜兜,却坚定地望向空处;片刻前的些许慌乱一扫而空:
“我还认得她:媒体起的是[屠夫]之类的外號,不过其实是个女人。四十多岁、暗红色头髮,戴著整牙用的牙套,不是本地人--我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是亚欧邮政的人,而且是我的上司。”
“由於某种缘故,她想要杀死我...这就是我成为[前]亚欧邮政特工的原因之一。现在公司里恐怕已经容不下我了。”
“亚欧邮政有一个部门--叫作特殊包裹处理科,她在这个科室担任科长。”
数学家的十指缠在一起,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他根本没注意到李查克说的、关於女人和科长之类的话,还沉浸在自己想要听见的东西里:
“细、细节確实对得上...没开锋的铁尺,很大的那种三角尺...我就说不是我乾的--人都不是我杀的...”
兜兜歪过头--他的脸如同製作完毕的石膏像、笑容毫无任何更改:
“哈!博士,你真好骗--你的导师师兄师弟还有保洁大妈...他们被铁做的三角尺宰掉这件事,不都上了新闻吗?而且这些细节不都是电视上播过的嘛,电台里也有。”
“李特工人家做情报工作的,怎么会不知道呀;刚刚他还说了要收听每个电台来著。誒,原来每个人都只听得进去自己想听的话嘛?”
“而且听起来李特工的这个顶头上司也太热爱工作啦:这么亲力亲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一马当先--”
像是对著数学家说话,可兜兜的笑容朝李查克靠得更近了。有只飞蝇掠过兜兜的眉角、在他眨也不眨的眼白上停歇挪动,旋即在飞走的过程中、被兜兜用手指捏得稀烂:
“李特工,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呢?是我多想了吗?”
...
原本还在哆嗦颤抖的数学家停下了;他也感觉到了...感觉到那股与油烟一同洋溢在空气中的不祥意味。
李查克望著那被按成烂糊的苍蝇:苍蝇腿像头髮丝似的,卡在兜兜的指甲缝里--他的视线无论如何转动,也不与兜兜的双眼相对。
脸上没有多少之前的慌张与惊悚,似乎在开口以前、便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会受到质疑。
他只是专心地、全神贯注地盯紧那团细小的昆虫尸体;好像世上的其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还知道一件事--新闻里肯定没有说。”
“你们是不是受到过袭击?就是今晚的早些时候。我说的不是拿著砖头、小刀的流氓;是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带著全自动步枪和防弹衣的那一种。”
“这件事应该还没多少人知道吧?我觉得至少能证明一些东西了。”
兜兜终於在桌面上拔了张抽纸,把苍蝇的尸体抹在上头。他的脸变作凝固的照片,再也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
“喔...喔?没有说错。你继续说?难道--这些人其实都是...?”
李查克认真点头--只是他的朝向有些怪异,好像兜兜身旁还有另一个看不见的傢伙似的:
“你很聪明,脑子动得很快,兜兜。对的,这些人都是公司內部的军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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