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池染以为这个故事是个悲剧,到后来,池染以为这个故事是个惨剧,等全都听完之后,池染又觉得,这个故事是个默剧,一个很可怕的默剧。
故事有三个主角,亚德里恩很可怕,里托很可怕,就连汉娜,也有那么一点儿可怕。
如果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群普通人,恐怕怎么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可偏偏这个故事发生在这样的三个人身上。
三个天之骄子身上。
说得好听一点,是矜持毁了一切,说得难听一点,是內心的骄傲毁了一切。
恐怕有很多人觉得很操蛋,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还可称作是不可抗力的原因,但后半部分,似乎都是汉娜和里托自己的原因。
他们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把所有事情统统咽在肚子里,他们的不作为,他们的任其发展造成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当初汉娜狠下决心,早早做出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是偏向哪一边,都不会是今天这样吧?
如果当初里托强硬一些,把事情都摊开来说,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揽上,或是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开,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吧?
可是没有如果。
池染转念一想,全都明白了。
这样独特的事情发生在这样的两个人身上,必定会有这样的结局。
他们无法承担,却也无法放下。
人就是这样的。
人是有感情的,有灵魂的,是群居的动物,所以人的一切社会活动都必须建立在『社会』的基础上。
这叫纲常。
违反纲常的人,不再是人。
池染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何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再无阻拦之后。
汉娜拋开所有,独力抗下所有,却得到了里托这样的答覆。
如果换做是自己,有一个女人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恐怕再难,也会咬牙把她拥入怀抱吧。
一代剑圣里托,他的心肠怎么就如此之硬呢?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在这个一切都还未开始的瓦洛兰世界,十五岁的池染,躺在一张木榻上,想著一个恐怕就是他想明白了也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当然是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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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普雷希典是为了思考而生的城市,看来这种说法是不假的。
池染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儘管身体的疲惫让他困意汹涌,可就是睡不著。脑海中瀰漫著无数的念头,关於汉娜,也关於自己。
那个折磨人的故事让他想起了前世自己还活著的时候。
当然,池染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他轻轻掩上了门,外面刚刚拂晓,天边泛著鱼肚白。
汉娜还在熟睡,她的嘴角翘起名为笑容的弧度,可能是做了个许久未曾做过的好梦吧。所以池染起床出门的行动丝毫没有惊扰到她。
虽然时间很早,但街道上已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池染稳步穿梭在人流之中,他凭藉著记忆朝著一个方向前进。
他要去见一个人,见瓦洛兰最强的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