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韩章,率拓疆文武,叩见陛下!”韩章迈步一礼,声如洪钟。
其后,拓边主官齐齐一礼:“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赵策英大手一挥,起身立于丹陛,向下扫视:“自古以来,燕云皆为汉土。自太祖皇帝定鼎中原,燕云十六州始终悬而不定,几度征討,皆是抱憾而归,故土沦丧胡尘。朕承大统以来,此恨锥心蚀骨,今终得见貔貅踏破云朔!”
“此等功绩,非以重赏,昭告天下不可。”
仅是一剎,就有太监持詔走出,宣詔道:
“门下,制曰:
朕惟柱石之臣,当勒鼎彝;耆艾之功,宜標竹帛。
內阁首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推忠协谋佐理功臣、卫国公韩章,器识弘远,谋猷经国。总十一万貔貅而摧辽骑於雁门,旬日间復汉唐旧疆四州。雪澶渊之耻,固北疆金汤,此卿不世之功!
特晋魏国公、添食邑六千户,累赐食邑一万五千三百户,赐辽东骏马二十乘,蜀锦千匹,黄金千两,良田百顷於西京。
特赐殊典,允荫子孙三人,可荐进士功名,荫补官职。
特授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赠御笔题字,书【措天下於泰山之安,两代定策安邦元勛,功存社稷,可谓社稷重臣】。
予入朝不拜之权,许坐於殿上,不必下拜。
敕建“定北碑”於郊野,命史馆纂《燕云平辽录》,以彰殊荣。
於戏!
国之干城,社稷柱石。
钦哉惟懋!
故此昭示,咸使闻之。”
詔书念毕。
文武百官,齐齐扰攘,议声不绝。
无它,这一通封赏,实在太重!
重在四大封赏:
其一,魏国公,食邑一万五千三百户。
一万三千户的食邑!
这是百年国祚以来,文武大臣中独一档的存在。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死人,追封到一万户以上食邑的都是少之又少,更遑论活著就封一万五千三百户?
赏赐重否,一目了然。
其二,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三大荣誉性封赏。
太师,三公之首。
中书令、尚书令,三令之二。
无一例外,都是顶级的荣誉性封赏。
莫说是活人,就算是死了的大相公,也不一定能搞到这样的荣誉搭配。
其三,御笔题字。
这更是重量级封赏。
措天下於泰山之安,两代定策安邦元勛,功存社稷,可谓社稷重臣!
这是何种程度的评价,不言而喻。
並且,拋开评价不谈,单就御笔题字的赏赐,也是相当不简单。
论起稀缺性,甚至还在三公之上。
百年以来,宰辅大相公不少,致仕荣休亦或是亡故以后加封、追封三公的也不少。
但,受赐御笔题字的大臣,不足两手之数。
这还是算上了为碑文题字的数量。
就像內阁大学士范仲淹,不幸病故,先帝为其题字“褒贤”,予以定性。
这也算是“御笔题字”。
但就是这种算法,受过御笔题字的大臣也不足两手之数。
由此可见,何其稀缺。
论起稀缺量,甚至堪比配享太庙庭!
当然,稀缺归稀缺,真论起含金量和知名度,肯定是难以与入祀太庙相媲美。
毕竟,御笔题字更偏向於皇帝的“私人情感”,通常与皇帝喜好有关。
其四,上朝特权。
许坐於殿上,不必下拜!
这样的特权,截至目前,仅有两人享受过。
一人是真宗年间的社稷重臣兼宠臣,陈尧叟。
另一人,就是韩章!
但是,陈尧叟得到“入朝不拜”的特权,除了因其是重臣、宠臣以外,也有其腿脚有疾的因素。
韩章不一样。
韩章是纯粹受封“入朝不拜”之特权。
几大封赏,皆是一等一的荣誉性封赏。
一些內阁大臣、宰辅大相公,要是集齐一种,便是君王重视的表现。
集齐两种,已然是千难万难,君臣恩遇,重视非常的表现。
集齐三种,几乎不太可能。
韩章,集齐了四种!
相性之下,就连封荫子孙的名额,以及编修史书的詔令,都显得不再重要。
这种程度的封赏,就差打包票让韩章入太庙了吧?
文武百官,齐齐大震。
不时有人望向韩章,又望向江昭。
这么封赏,要说没有江阁老从中予以建议,谁也不信!
几位內阁大学士,亦是不乏艷羡目光。
一是艷羡封赏之重,二是艷羡韩章命好。
庆历新政,韩章贬謫十二年之久,本该就此沉寂。
谁承想,竟是成功起復入京。
更重要的是,这短短的十二年,韩章恰好就逮到了江昭,並予以教导。
从六岁教起,愣是教成了“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存在。
本人是宠臣,是大相公,即將接班的弟子也是宠臣,也会是大相公。
其中含金量,也唯有几位位极人臣的內阁大学士可理解。
文武大臣惊嘆,內阁大学士艷羡,韩章也是人,又何尝不是激动?
这样的荣誉,哪个老臣经得起考验?
“臣韩章,拜谢陛下。”韩章重重一拜。
“大相公不必下拜。”
赵策英一挥手,自有太监拾来一把椅子,立於左首。
韩章迟疑著,终究还是没忍住,坐了上去。
反正,他是將要致仕之人。
御赐特权,不享受白不享受。
“门下,制曰:
朕惟横海扬旌,宜勒旂常。
寧远侯、归德將军、侍卫马军司都虞候、同知枢密院事顾廷燁,器宇轩雄,韜鈐冠世。统貔貅三万而摧辽骑於雁门,復燕云故地振北塞天威。特颁殊典,以旌伟绩。
擢侍卫马军司指挥使,授上柱国,添食邑五百户,累赐食邑两千户!
赐交趾珊瑚树两株,倭刀十柄,高丽参百斤,汴京皇庄三十顷!
於戏!
戈矛所及,早树山河之绩;盟誓常昭,永守磐石之约。
钦哉!”
侍卫马军司指挥使!
这是真正的军方大佬,执掌几十万军队的存在。
不少武將为之一震,皆是注目过去。
顾廷燁,接过了英国公的职位。
不过,竟然並未担任枢密副使,入掌枢密机务?
还有这种操作?
“臣顾廷燁,叩谢陛下洪恩。”顾廷燁一步迈出,重重一拜。
太监继续宣詔道:“门下,制曰:
朕惟虎帐运筹,自应铭载汗青;鹰扬决胜,理当勒刻钟鼎。
镇南伯、侍卫步军司都虞候王韶,智略沉雄,武略超卓。破胡虏於塞北,復燕云百年旧土,特沛殊恩,以彰懋绩。
特授忠武將军、上柱国,擢宣徽北院使,添食邑五百户,累赐食邑八百户!
赐河西骏马五乘,蜀锦百匹!
妻杨氏,封华阴郡夫人,赐九翟青罗伞。
於戏!
圭璋器宇,永传不拔之宗。
钦哉!”
不少武將,齐齐注目过去,或是欣赏,或是皱眉。
忠武將军,从二品虚职。
宣徽北院使,正二品。
单从“进步速度”来看,这位也是入主枢密的苗子啊!
“臣王韶,拜谢陛下。”
王韶心头一震,隱晦望了江昭一眼,迈步一拜。
谁承想,江阁老无意一次点名,竟然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呢?
“门下,制日:……”
一道道封赏,宣詔不断。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念詔结束。
赵策英垂手抚膝,向下平视:
“功臣入京合该接风洗尘,朕已为此备下御宴。”
“文武百官,移步垂拱殿!”
都是老流程,文武百官齐齐一拜。
“陛下圣明!”
……
庆贺不久,一道致仕奏疏,呈递入宫。
欲致仕者,大相公——韩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