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梁缘怎么安抚解释,徐如卿都半点没有把他继续留在慕无忧房间的意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晚上就在我屋睡吧,起码不会同床异梦,哼!”
徐如卿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抢走梁缘,抱著他回到自己房间。
……
房门破碎,一地狼藉,梁缘的衣服还在旁边放著。
慕无忧有话要说,还有话没说,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著枕边人被劫走,劫匪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默默躺在床上,抱著被子蜷缩成一团。
挺好的,现在这样挺好的,清白守住了,命也保住了,她该开心才对。
只是,眼前反覆闪过徐如卿破门而入,抱走梁缘的画面,心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將近后半夜的夏夜晚风吹拂凉意,透过破破烂烂的门扉,驱散屋內最后一点红烛帐暖,绣有鸳鸯的云纱锦被下,慕无忧呢喃自语:“难道我真的喜欢他?”
……
城东的砖塔刚敲过晨钟,青灰天际渗出微光,吵醒睡梦中的临江县城。
乌篷船头,老艄公的蓑衣滴著晨露,竹篙一点,搅碎满江倒影的粉墙。
枕在美人腿上睡了一夜,梁缘美滋滋地下床,伸了个懒腰。
衣服落在慕无忧房间,倒也不急著取,推开窗户,猛吸一口临江秀色。
凉风裹著晨雾吹进屋,纱帐轻轻摇晃。
徐如卿蜷在云被里睡懒觉,青丝泼墨一般铺满枕头,嘴唇无意识地嘬著被角,雪腮压出一朵海棠红。
檐下铜铃在湿雾中晃晃荡盪,叮咚声落在耳边,惊得她睫羽轻颤,迷迷糊糊去摸腿上躺著的登徒子,落了个空。
青色寢衣滑落半肩,徐如卿皱著鼻子哼唧两声,终於能霸占整张床,双腿也能自由活动。
翻身侧躺,玉足將云被踢成乱云堆,露出羞藏云后的两截银月,很是孩子气地蹭著被面绣的胖鲤鱼。
梁缘听到动静坐回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顺带餐一餐美人睡顏。
徐如卿打了个哈欠,杏眼蒙著雾蒙蒙的水光,察觉梁缘在看,她哼唧一声把小脑袋蒙在被子里。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梁缘打开门,只见自己的衣服整齐叠放在大冰坨子手里。
晨光落在她那身雷纹黑袍上,裁出一截浓墨,黑白道冠压著鸦青长发,她在门外徘徊许久,沾染了雾气湿寒,影子都比旁人冷上几分。
“我来送衣服。”
慕无忧小心翼翼地低著头,不敢抬眼看他。
听到门外动静,徐如卿气鼓鼓地睁开眼睛,踢弄双脚,云被翻飞,彻底睡不著了。
梁缘没伸手,静静站在檐下的阴影里。
终於,慕无忧受不住这种灼灼目光,主动开口道:“我来服侍夫君穿衣。”
梁缘这才笑著张开胳膊:“师姐还睡著,就在这穿吧,別吵醒了她。”
慕无忧抿著嘴唇,从没做过服侍穿衣这种事,笨手笨脚的。
“別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穿戴整齐后,梁缘拿出昨晚顺走的戮魂符,塞进慕无忧手里。
“下次谋杀亲夫,別放枕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