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线?”克劳塞维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这个词他听林恩提过几次,但具体如何运作,他只了解个大概。
“可以这么理解,”林恩解释道,“就是將复杂的生產过程分解成许多简单的步骤,每个工人或小组只负责其中一两个步骤,像水流一样依次传递下去。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也降低了对单个工人技术熟练度的极端要求。”
他看向沙恩霍斯特,“不过,问题肯定还有不少吧?”
沙恩霍斯特点了点头:“是的。最大的瓶颈仍然是精密加工能力。我们从英国弄来的那些工具机,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数量有限,而且部分磨损严重。”
“要製造出公差足够小、可以互换的枪机部件,依然非常困难。目前,我们只能优先保证枪管、枪机核心部件的精度,其他部分则適当放宽標准。”
“產量比最初预计的要慢,但確实在稳步提升。第一批真正意义上『量產』的五百支『迅雷』,预计下个月底可以交付给部队。”
“五百支……”
林恩沉吟著。
这个数字远谈不上武装全军,甚至装备一个完整的团都勉强。
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关键的突破。
“部队训练呢?”
林恩转向格奈森瑙和克劳塞维茨。
“从停战到现在,快两年了。部队的整训情况怎么样了?”
格奈森瑙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效果显著,男爵阁下。引入散兵线、纵队衝锋以及营级火力支援单位的混编营,在多次模擬对抗演习中,都表现出了远超传统线列步兵的机动性、火力密度和战场適应性。”
“士兵们普遍適应良好,尤其是那些经歷过上次战爭的老兵,他们更能理解新战术的优势。”
克劳塞维茨补充道:“我们特別强调了基层军官的主动性和临场判断能力,鼓励他们根据战场实际情况灵活指挥散兵分队。这与过去那种刻板的指令执行模式完全不同。”
“当然,这也对军官的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之前建立的野战参谋学院的学员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效果正在逐步显现。”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们旁边这个不安分的邻居,奥地利”沙恩霍斯特接口道,语气沉重。
“最新的情报显示,哈布斯堡那边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徵兵和整训。虽然去年夏天他们才刚刚战败,但弗朗茨显然没有放弃復仇的念头。”
按照真实歷史,第五次反法同盟战爭应该在1809年4月爆发。
但在这个被林恩这只蝴蝶扇动翅膀的时空里,由於普鲁士在柏林保卫战中的顽强抵抗,以及之后签订的停战协议,整个欧洲的局势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奥地利去年遭受的打击有点重,或者说,他们反击的时间被向后推迟了。
“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舔舐伤口和重整旗鼓。”格奈森瑙分析道,“现在大规模徵兵,显然是想抓住法国主力深陷西班牙的机会。”
“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我们又该不该有所动作?”
克劳塞维茨提出了关键问题。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如果奥地利过早开战,普鲁士自身实力尚未恢復,很难提供有效支援,甚至可能被法国优先打击。
但如果奥地利不动,那普鲁士其实也没什么非常好的机会出手。
林恩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初春的柏林。
城市在缓慢復甦,工厂在建设,军队在训练,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国际局势却如同绷紧的弓弦,隨时可能断裂。
说到底,拿破崙只要还在欧洲大陆,那欧洲就安生不了。
“奥地利人动手是迟早的事。”林恩缓缓说道,“哈布斯堡的皇帝不会容忍丟失义大利和德意志领土的耻辱。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自认为合適的时机。”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著三位將领:“我们无法控制奥地利人什么时候动手,也无法左右俄国人的心思。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步伐。”
“我们需要儘快拿出至少一个完整的新式步兵军,作为应对突发状况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