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报仇的事,裴十柒还操心著朱玥,怕她被马皇后稀里糊涂的当了儿媳。
如她所想,此刻的马皇后在皇宫內,正劝著建阳帝。
“陛下,太子已经年过二十,旁人家的男子这个年纪已经有子女了,可太子却连个亲事都没有。”马皇后为建阳帝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臣妾瞧著有些姑娘就不错,家世清白,人也稳妥大方。”
建阳帝看了马皇后一眼:“听说长春侯的女儿进宫了?”
马皇后动作一停,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她有些慌。
但她只是紧攥了一下茶杯,见建阳帝不接,自己又拿了回来:“之前长春侯在京外,几年也见不著一次,臣妾也不知那朱姑娘如何,这次见了一面,发现朱姑娘实在是不错,谈吐落落大方,为人也稳重懂事,很配太子呢。”
“朕也並非没听过民间议论,说太子身子太弱,日后难当重任。”
“这是什么刁民说的酸话!”马皇后神色一沉:“陛下,太子是您的亲生子,又是您亲封的太子,就算身子不好了些,那也是有太医从旁协助,日后总会好的,哪里轮得到这帮刁民如此詆毁,咒太子呢!”
建阳帝哼哼两声:“话虽如此,但民间的意思朕也要多多顾及,不能因为给太子指了一门婚事,便被百姓议论。”
马皇后有些生气。
她的儿子可是太子啊!凭什么给太子选个太子妃,还要考虑民间百姓的意思!
建阳帝又说道:“而且长春侯是先帝的救命恩人,若是太子日后真的有什么不测,这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女儿,只怕长春侯嘴上同意,心里却是不情愿。”
“陛下,您是天子,天子发话还有谁不同意的份儿?”马皇后双手搭在建阳帝的胳膊上:“陛下,您就为太子多想想吧,说不准有了妻室,太子的身子也会转好呢!”
这话让建阳帝有些生气。
“你上一次也是同朕这样说,朕赐了他一个妾室,结果两人无法行床笫之事,闹的闔宫议论,许多人嘲笑,气的太子又大病一场,这教训你不吸取,还要害太子吗!”
马皇后被训斥一通,赶快跪了下来请罪:“陛下恕罪,臣妾也是关心则乱,但太子是臣妾所生,十月怀胎的痛苦无人能知,生產时也十分受罪,守著护著看他长到眼下这么大,自然是想让他更好些。”
“你想让他更好些,那京城世家的姑娘多著呢,何苦非要找长春侯的女儿?朕和你说的明白,人家长春侯是先帝的救命恩人,这么做实在不妥当。”
马皇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陛下,外人说太子的酸话,可您作为父君,万不能对太子也这般不信任啊!”
“朕信不信任,和外人议论与否是两码事!”建阳帝懒得听马皇后囉嗦,直言道:“朕也並非不关心太子,朕一直在暗中替他寻太子妃的人选,那梁国公的独女就不错。”
一听建阳帝提起裴十柒,马皇后顿时炸了庙:“不成!陛下恐怕不知,那裴姑娘在民间的名声难听的很,整日追隨文状元,甚至有人说她已经不再清白,您怎么能让太子娶这样的姑娘!”
“那你想让他娶谁?梁国公是一品大员,手握多少军功还要朕为你细数吗?况且那裴姑娘前些日子豁出性命救了老三,这性情京城之中再没一个姑娘可比,太子缺的並非锦上添,而是雪中送炭,只有梁国公府的姑娘才能替太子扛起更多事。”
马皇后越听越心慌:“这怎么成?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太子来日登基,裴氏撑起半边天,陛下与臣妾都对她委以重任,那她会不会心思活泛,开始插手朝堂政事?到时候谁又能约束她!”
建阳帝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话来说,乾脆脸一板道:“你啊!人心不自蛇吞象,想要更好的,也得低头看看自己是否適合。”
“太子性情温良,陛下您是知晓太子性情的,他不適合更好的,那剩下的几个皇子哪个適合?”
这猖狂的语气顿时激怒了建阳帝,他冷哼一声,语气毫不客气道:“朕还有事没同你说!老三出宫多年,在宫外无府邸也未封个什么,虽然他母亲犯过许多错误,但他毕竟是朕的骨肉。”
听他突然提起薛骋,马皇后心里怀疑,嘴上却没敢当时问出来。
“所以朕想中秋的时候封他个什么,给他一个看得过去的府邸先住著,总不能让朕的儿子在外被嘲笑,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打朕的脸。”
原来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
这一次薛骋落水无人搭救还引人嘲笑,已经成为了建阳帝心里的一根刺,不然他也不会大肆夸讚裴十柒,所以他想维持自己的名声与顏面,就要让外人不准嘲笑薛骋。
马皇后在心里编了一些说辞,缓缓说道:“陛下,三皇子对江山社稷无功,您这样突然赏封,恐怕会引人议论。”
凭什么她儿子想娶朱玥就要顾及百姓言行,他作为皇帝想隨便封谁个赏就可以接受议论了。
只是她没想到,建阳帝直接破罐子破摔道:“朕的儿子,尊贵是天生的,封他些什么还要老百姓同意吗?皇后若是对此事有异议,那就出去吧,后宫里头事情多,別在朕这里耽搁。”
回到自己宫中,马皇后气的砸了面前的小几,小几上放置的托盘里装著葡萄,也隨著她的动作滚落一地。
她明白,建阳帝並非是针对太子,而是针对她。
当年两人有多么的郎情妾意,现在就有多么的相看两厌,当初她可以三言两语便给废后定了罪名引建阳帝將其打入冷宫,现在后宫之中那么多鶯鶯燕燕,说不准谁废两句口舌,建阳帝也会將她打入冷宫。
男人的善变马皇后领教过了,可她不想认输,她已经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何苦再与人爭宠?
她想要的,是建阳帝的那个皇位!
“来人吶,伺候笔墨,本宫要写些东西。”
第二日宫门刚开,一太监匆匆出去,將一封信送到了瑞王府。
瑞王看过书信,忍不住骂马皇后真是痴心妄想,但骂完以后却还是去了长公主府,想让寧寿长公主出面帮忙。
如今的寧寿长公主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以为瑞王过来是帮助她的,没想到却是找她帮马皇后说几句话。
这让她十分生气,愤怒道:“齐胤海的事还未告一段落,她给我又添什么麻烦!”
“大姐我实在不懂,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是李政的事?”瑞王的语气有些无所谓:“皇兄若是知道了李政是因何而死,大姐完全可以出面往他身上泼脏水,说她打你骂你欺负你,皇兄还能不向著你?横竖他已经死了,还能指望死人自证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