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鸿泽赔笑道:“我明白,瑞王殿下自有他的深意,那我不多嘴就是。只是这玩意儿交到我的手上,可是想让我动手?”
“三皇子武艺高强,心明眼亮,想解决他並非易事。言大人此次与他同去,二人常常在一处,动起手来会比旁人方便一些,只需要將这东西放入三皇子所喝的茶水或者是吃食之中,不出两日他便会丧命,就连隨行的太医都不会发觉异样。”
言鸿泽有些紧张,毕竟亲手杀人他还是头一遭。
当初杀苏云蓝,他也是被逼急了,可苏云蓝也是被人所杀,和他其实没多大关係。
“我想问一句,若是我失败了怎么办?”
“言大人若是失败了,那只能靠殿下派去的人了,只是没必要和三皇子发生衝突,会引起旁人注意,所以言大人多加小心,您若是成了事,殿下那边的好处绝对少不了您。”
言鸿泽闻言站起身来:“请转告瑞王殿下,让他安心,我定当竭尽所能,尽力而为。”
裴十柒听的心惊胆战,虽然知道薛骋会对言鸿泽多加防备,可处理疫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到时候忙乱起来,人人都焦头烂额的,哪里顾得上旁人递来的茶水端来的饭菜?
况且就算薛骋命大,躲过了言鸿泽的投毒,那瑞王的手下也会倾巢而出,势必会將薛骋杀死在京外。
极度担心下,裴十柒想去寻薛骋,却又不知他住在哪,思来想去想到了长春侯。
之前长春侯去过薛骋的住处,通过长春侯她可以得知薛骋住在哪里。
第二天天色刚放亮,裴十柒就出现在了朱玥的院中,將朱玥嚇了一跳。
看裴十柒脸色微红,神情倦怠,猜测她可能一宿没睡,伸手一探果然发起了烧。
“十柒你这是怎么了?”朱玥连忙將人搀扶到屋中:“我去请位郎中来给你瞧瞧。”
对於她没询问裴十柒为何会出现在自家府中,裴十柒心里是感激的,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薛骋小心,而非给自己请郎中看病。
她抓住朱玥的手腕说:“来不及了,朱姐姐,劳烦帮我去寻你的父亲,问问三皇子所住何处。”
这没来由的问题让朱玥有些面露难色:“可是父亲已经去上早朝了,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裴十柒额头一疼,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朱玥赶快说道:“你別急,等父亲回来了我便去问,现在我先差人给你熬些细软的热粥,你喝了好发发汗。”
现在著急也无用,裴十柒也只能歇在朱玥房中,静静等候著长春侯下朝。
处理疫症刻不容缓,今天晌午薛骋和言鸿泽便要带人赶去,裴十柒喝了两口热粥便担心的吃不下去了,被朱玥强劝著才又喝了一些。
“怎么突然要知道三皇子的住处?我听说他今日便要出京了,你可来得及见到他?”朱玥有些好奇的笑问:“该不会是十柒妹妹心里有三皇子,担心他的安危,想在他临行前见上一面,嘱咐两句吧?”
话音刚落,外头有婢女来报,说是长春侯下朝回来了。
裴十柒闻言爬了起来,草草的写了一封书信递给朱玥:“我若是下午时没到你这里来,你便將这封书信交给我父亲,今日的事多谢你了!”
朱玥不明所以,却还是帮裴十柒去问了长春侯,得到了薛骋的住址。
身子受寒又一夜未睡,裴十柒迷迷糊糊的赶去了薛骋所住的院子,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看她有些面生,才要发问却被裴十柒推到一边。
“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擅闯我们院子呢?”老者跟在裴十柒身后嘮叨。
丁釗听见了声响出来看,一眼就认出了裴十柒,给老者使了个眼色,走上台阶问:“裴姑娘,你怎么来了?”
“三皇子人呢?”裴十柒强打著精神问。
“在里头呢,等会儿便要出京,此刻正收拾呢。”
裴十柒没有囉嗦的时间了,闯入屋內正看见薛骋在叠衣裳,薛骋也被她给嚇了一跳,手里叠了半截的衣裳滑落到地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要小心言鸿泽。”裴十柒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脑中一片眩晕。
看出她不对劲,薛骋往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可裴十柒却面朝下倒了下来,直接倒在了薛骋的怀中,双手还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十柒的话说了一半,薛骋只听清了前两个字,她人又晕了过去,薛骋心乱如麻,动了把裴十柒送回梁国公府的念头,却又怕她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告知,所以將她打横抱起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又让丁釗烧了热水,亲自为她擦脸,希望她能退热。
迷迷糊糊间,裴十柒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的父亲,挡在她的面前,前头是一群手握长矛的官兵。
她的父亲苏冶,抽出刀来,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可惜没能做到。
长矛刺在父亲的身上,任凭裴十柒在梦中如何哭喊都只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著父亲回过头来,那张脸忽然变成了薛骋的。
“你怎么样了?”见她睡的不踏实,一口一个父亲喊的悽惨,甚至流出了眼泪,薛骋担心的想將她弄醒。
清醒过来后,发现面前是薛骋,裴十柒心里这根弦一松,伸手將薛骋的脖子搂紧,坐起来抱著他大声的哭。
她也说不好自己在怕什么,从前阵子梁国公被陷害,裴家差点跌入深渊,到现在有人明刀暗箭的想要取薛骋的性命,一桩桩一件件全是针对裴十柒看重的人而来,令她不敢放鬆,心里积攒了许多压力。
失去了苏家,失去了自己的全部亲人,她復仇的路还艰难的很。
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她深深体会过,並不想再体会第二遍,所以对於言鸿泽要毒杀薛骋的事,她才会这般焦急。
被她紧紧搂著,薛骋有些透不过气,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在梦里哭喊不停,醒来又这样,可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