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裴十柒已经来不及想了,她脚蹬旁边的树,一个翻身跃上了院墙,无声无息的躲进了墙內,官兵拿火把照过来,却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巷子。
躲在墙內的裴十柒耳朵紧紧的贴著墙,听见马蹄声渐渐走远这才放心,却也不敢轻易的出去,生怕和搜捕的人面对面撞上。
於是她小心的移动著,来到了另一面人多的方向,隔著墙听著外头的人说话。
“长公主虽说最近受了些影响,但那毕竟也是陛下的亲姐姐,陛下不会不管的,知道她遇刺定然会让咱们將刺客抓到。”
“但我只怕,长公主府上如此声势浩大的抓刺客,目的並不是抓刺客吧?”
二人皆压低了声音,一人嘘了一声,方才说话的人继续说:“咱们心里都明白的事,陛下自然也明白,现在抓到刺客是要紧事,剩下的就看陛下如何定夺了。”
“对了,郎中赶过去了吗?”
“去了,据说长公主是背部受伤,被人刺了一刀。”
墙內的裴十柒听见这些只觉心惊,究竟是何人伤了寧寿长公主?
这有可能是寧寿长公主的苦肉计,却也可能不是,如若不是他们动的手,京城之中还有谁能这样做?
第二天,寧寿长公主遇刺的消息便传到了大街小巷,薛骋觉得有些意外。
“是什么人这么做的,可查到了?”
丁釗摇了摇头:“搜查了半宿,別说刺客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不过確实有这么个刺客,寧寿长公主的伤势今早有廖太医亲自检查过,刀子下的很深,奔著一刀毙命去的,但因为她太过惊慌,绊倒了东西面朝下摔下去,刺客的那一刀刺歪了,否则她必死无疑。长公主府的人想抓住刺客,被刺客反手杀了两个,逃了出去。”
薛骋的手慢慢握向椅背,神情不妙道:“原本她已是败局,经过这么一场,陛下必然会对她心疼,也会怀疑她是否被人陷害,这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妙。”
“那可怎么办?”丁釗猛然抬头:“不会是裴姑娘所为吧?”
薛骋摇了摇头:“不会,她不是那么急躁的人,这件事已经朝好的方向发展,她半路来这么一刀,只会让寧寿长公主更加猖狂。”
现在的寧寿长公主面朝下躺在床榻上,接过婢女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后背的伤疼的她面色发白,吼道:“没用的东西,止疼止疼我喊了快半年了,你们告诉我为何这伤还这么疼!”
几位太医跪了下来:“长公主殿下,您万万不能动气,动气伤身,也不利於伤口恢復啊。”
寧寿长公主懒得看他们,隔著水晶帘子说:“刺客抓住了没有。”
婢女回道:“回长公主的话,还没有。”
“也怪昨晚太黑,我没能看清那刺客的样貌。”寧寿长公主转过头来,脸上的伤分外明显。
昨晚她睡不著,便起来想坐一坐,没想到从窗子外翻进来一个人,嚇得她失声尖叫,引起了守夜婢女的注意。
刺客被她这么一喊也嚇了一跳,看起来颇有些手忙脚乱,拿著自带的刀奔她而来,她转头想跑,却被地毯绊倒,脸磕在了地上的桌角,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婢女压根不敢让她照镜子,那张脸如同毁容,青紫一片,半边鼻樑严重的肿了起来,一只眼睛都睁不太开了。
“一群无用的东西!此刻都敢闯进我房中杀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那群官兵每天吃著朝廷的俸禄,却不干该做的事,一群饭桶!”
寧寿长公主心情极差,身上的疼一直伴隨著她,让她又生气又无能为力,只能把气都撒在这群太医的身上:“医不好我的伤,有你们好看的!”
瑞王得知了寧寿长公主遇刺的事,连忙赶来看望,头进门前婢女告诉他別提脸的事,会让寧寿长公主更加的生气和恼怒。瑞王自然不会提起,进门后便问:“大姐,你好些了吗?”
“好个屁。”寧寿长公主没好气儿道:“事情发生这么久了,连刺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群没用的东西。”
“我刚从宫里回来,皇兄对大姐你还是十分掛念的。”
寧寿长公主冷哼一声:“光是掛念有个屁用?他若是真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心上,就该让人把梨村的事给我抹乾净!说白了他还是不够重视我,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听母后的话,推他坐上皇位!”
瑞王对她的这些话充耳不闻,这些年来寧寿长公主对建阳帝的怨怪可实在不少。
“皇兄赏了药下来,命人全力抓捕那刺客,大姐你是有福之人,这伤肯定很快就会好。”
“说那么多也是无用,伤好了,转头因为梨村你那好皇兄再给我一些处置,我倒希望这伤不好了。”
起码不会丟人。
“大姐,这话是可以胡说的?”瑞王关心道:“你现在这个情形,说不好確实不好,但也並非都是糟糕,大姐可以多跟皇兄装装可怜,皇兄多疑多虑,定然会认为那梨村的事不会是大姐你全然做错的。”
“这是为何?”寧寿长公主不解的问:“梨村的人证物证不知道被他们搜罗去了多少,哪里是我受一次伤就能填平的。”
“大姐有所不知,今早我已经让人去散步谣言了,就说梨村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並非是你,大姐不过是只替罪羔羊,这风言风语一传进宫里,皇兄必然会关注。”
寧寿长公主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嘆了口气:“事情若是能这样顺利就好了。对了,人证快些解决,省著他们吐出更多的东西来,那玉祁可知道我许多事,他要是吐了个乾净,陛下怕是会直接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