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十柒笑了笑,看著流萤腰间的钱袋子说:“父亲也知我在家里闷了多日,最是应该出来走走的时候,不然能给你这么多银两?今儿咱们就买个痛快。”
说完,裴十柒在放置簪子的架子前驻足,仔细的瞧著上面的簪子。
这儿是京城最大的银楼,里面卖的首饰都之前的很,原因自然是这里的东西精致漂亮,金贵又大气。
裴十柒选了一支玉簪,这玉簪通体莹白透光,玉质极好。
流萤又替她看中了一块赤金镶红宝的蝴蝶鈿,鈿上的蝴蝶图案栩栩如生,金丝缠成的蝴蝶样式仿佛要振翅而飞一般。
溜达够了,裴十柒给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出了银楼往对面扫了一眼,接著回身撑著罩著的门说:“姑娘,外头风停了,咱们到前头喝口茶吧?”
裴十柒从里头盈盈而出,手轻轻的推了推头上的新釵子,袖子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了细白的手腕,上头戴著的鐲子气红了文咏的眼。
当初这么一个金贵的主,偏偏自己拿乔托大不肯珍惜,如今他不止后悔至极,还想让裴十柒去死。
如若不是裴十柒,他也不至於这么惨。
可恨归恨,他还觉得裴十柒是对他有感情的,於是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大步走了出去。
“裴姑娘,请留步。”
流萤看见文咏过来,当即变了脸色:“文状元来做什么?我们家姑娘不想见到你,你快离远一些,省得我们姑娘受人编排!”
文咏自愧笑道:“是文某的不该,贸然靠近裴姑娘,容易损害了裴姑娘的名声。”
“文状元既知不该,那还请让开,我要回府了。”裴十柒语气平淡的说。
好不容易碰见了裴十柒,文咏还指望从她身上刮些油水呢,当然不会隨意放她离开。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笑了一下说:“今日风大,恐有雨雪,裴姑娘赶路不便,不然隨我去前头的茶楼坐坐?”
流萤当即立了眉毛:“你说坐就跟你坐,你当我们家姑娘是什么人!”
“流萤,对文状元不得这样无礼。”裴十柒替文咏说话道:“当初的情意已经断乾净了,不如我与文状元只做个萍水之交,你又为何咄咄逼人。”
见裴十柒为自己说话,文咏心里骂裴十柒蠢,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不减:“裴姑娘无需训斥婢女,確实是文某从前有些事做的不体面,也没能將裴姑娘保护好,这是文某的不对,今日见到裴姑娘,也是想与你正式的道个歉赔个不是,只可惜天色不好,只怕姑娘冷著冻著。”
裴十柒心头暗笑,转头看了一下文咏所指的茶楼,说道:“既如此,就去坐坐吧。”
看著裴十柒上了马车,文咏跟在后头走著去,心里的气倒是消了不少。
果然还是便宜丫头,被他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捡了回来,这一次只怕能从她身上捞不少的油水。
能再次贏得她的芳心更好,从前他不愿当武將的女婿,现在他却是巴不得当裴晟的女婿。
之前裴晟差点被污衊的事他也有所耳闻,知道建阳帝最近很重视裴晟,他若是能榜上这条大腿,还愁没人为他在建阳帝面前说项吗?
流萤在茶楼之中扶著裴十柒坐下,问道:“姑娘,三皇子说的可准吗?这真的能把事情都推到文咏头上?”
“当时我和他一起去时,就已经想到不止单单报復这一点了,文咏和我有仇,长公主也该早些受刑罚,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文咏想见皇帝,我们就想办法帮他见。”
话音刚落,文咏从大门进入,裴十柒从窗口看见后,亲手將窗子关上。
瞧著文咏上了楼梯向自己走来,裴十柒笑著说:“我记得你从前喜欢喝的茶,这茶你尝尝,若是茶香不合胃口,冷热不合心意,再换也是成的。”
“难为裴姑娘了,还能將文某的事记的如此详细。”文咏喝了口茶,讚赏道:“这与文某平时喜欢的茶香没有区別。”
裴十柒虽是笑著,那眼角隱约的纹路却都透著古怪,只是文咏一心窃喜,根本发现不了。
“当初与文状元诀別时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我是后悔的。”裴十柒先迈出了这一步:“只是我父亲已经严禁你我再联络,从今天以后,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文咏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口中的茶水顿时茶香全无。
他放下茶盏,组织了一番语言:“裴姑娘,我对你的爱慕之情,你当初就是知晓的。只因我那时还没实职,不想让外人议论我是靠裙带关係走上青云路,所以才同你多有避嫌,不敢在外头理会你,这么久没见你,又得知你去了疫区,我真是为你担心的厉害,每天都要在佛堂跪上几个时辰祈祷你能平安归来,你如今说这样的话,真是好生伤我的心。”
一旁站著的流萤死死扣著帕子,只恨不能举起脚边的椅子,照著文咏的脑袋狠狠砸去,砸他个大血窟窿!
当初对裴十柒爱理不理,这边吊著她给她希望,又在外处处贬低远离她,让外人议论裴十柒是个不值钱的,就愿意跟在他身后,为了此事姑娘受了多少嘲笑?
现在文咏过的落魄,便想起来姑娘了,从前看不起梁国公府是武將世家,嫌弃武將一身的汗臭味,如今又想著做梁国公府的乘龙快婿,他这人怎能如此不要脸?亏得他还是个读书人,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
“我也是没办法,当初你我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我的名声和你的名声皆有损伤,我不愿再连累你,也想放过我自己。”裴十柒故作难过道:“只是我心里对你依旧牵掛,也感激你没把我放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儘管提,我能做的儘量帮你的忙,以后的日子里,希望你我都好吧。”
看裴十柒这么说,文咏也没办法,扭捏了一会儿问:“那你可以借我些钱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