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熏炉落地,寧寿长公主被嚇的浑身一抖,菸灰飞起溅了她一头一脸,雕著貔貅的熏炉盖子滚到她脚边,转了两圈后落了下来。
她紧闭著眼睛,嚇得心头乱跳,却还是委屈道:“陛下,您要信我啊!当年父皇有意立七弟为太子,是我凭一己之力將陛下扶上正统之位,我也不敢以恩求报,但您对我也要有最基本的信任不是?”
建阳帝看著寧寿长公主这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因为当年你对朕的帮助,朕这些年还不够宽待於你吗?你这些年来惹是生非,不少朝臣百姓都在朕的面前诉苦,朕又有那一次重责与你?这一次梨村的事,朕为了保住你又想了多少法子做了多少事,你知道吗!”
说话间有宫人来报,说言夫人来了。
因为言家是高官,言鸿泽又检举苏冶有功,言夫人被封为正二品誥命夫人,本就有进宫的资格。
听说人家找上门来,建阳帝竟然有了一种心虚之意,摆了摆手说:“让她进来。”
言夫人一进宫,眼神仿佛看不到寧寿长公主,跪在建阳帝的面前情绪激动道:“求陛下做主!”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平復一下心绪。”建阳帝说道。
“臣妇的女儿命悬一线,太医正在把女儿从阎罗殿往会拽,臣妇这一颗心都高悬著,心绪哪里能平復的了。”言夫人转头指著寧寿长公主:“正是这个毒妇,还有脸恶人先告状,就是她害了臣妇的女儿!”
寧寿长公主闻言转过头去,脸上满是菸灰,言夫人瞧见都不由愣了一下。
若她的女儿没事,她恐怕会被这个滑稽的模样逗笑,可现在的节骨眼容不得她嘲笑。
她继续说道:“臣妇的女儿乖巧听话,对长公主也向来是毕恭毕敬,从未有过不敬不尊之举,可长公主却在府中设立宴会,將毒蛇藏於彩头之中,分明就是隨机杀人,满足自己那骯脏心思!”
“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寧寿长公主一说话,鼻孔都在往外冒烟:“做错了事的分明就是婢女,我顶多就是个教导下人无方的罪责,你凭什么给我定下罪名!”
建阳帝看她这个样子甚为不满,瞪眼道:“人家说什么你听著就是!”
寧寿长公主不满的扭过头去,方才的委屈此刻都化为乌有,还想著自己的外貌自己的模样,用帕子一点点的蹭脸上的灰。
反正建阳帝受她扶持才能坐上皇位,反正他们二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建阳帝必会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没必要太过慌张。
言夫人冷笑一声:“臣妇听当时在场的几位姑娘说的清楚,大傢伙儿想看看那彩头都是些什么好东西,长公主却执意阻拦不叫眾人查看。臣妇年轻时也是参与过大小宴会,就连先帝办的马球会也参与过,知道那彩头向来都是放置在红木描金的方盘之上让所有人都可看到,长公主如此遮遮掩掩,分明就是心里有鬼,难不成你早就知道手下的婢女犯了错,却也要暗中推波助流帮著人家害我女儿?”
“这都是哪里的话。”寧寿长公主解释道:“我也不过是担心你家姑娘得了好东西会遭人嫉妒罢了,怎么你还不领情?”
这话彻底將言夫人激怒。
她指著寧寿长公主说:“我女儿堂堂正正,靠著自己的能力得到彩头,外人有何好嫉妒!陛下,若是人人都怕嫉妒,那这种彩头不出也罢,日后年轻人参加宴会玩游戏,只玩空口彩头就是。”
建阳帝当然明白此事寧寿长公主究竟做了什么,但他和寧寿长公主是亲姐弟,关起门来他能痛斥姐姐,可有外人在,他却还是要维护的。
“言氏,你也別激动,此事定当会有误会,朕的皇姐不会做那样的事。”
“陛下,她是您的姐姐,却不是万千百姓的姐姐!”言夫人想著言家曾帮助过寧寿长公主,手里握著寧寿长公主的把柄,所以说话也硬气很多:“她草菅人命,只为了自己高兴,外头谁人不知公主府里养的面首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这毒妇仗著自己身份尊贵,做了多少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事,难道陛下要次次纵容吗!”
建阳帝眉头一皱:“住口!”
言夫人並不打算住口,她想到自己的儿子自打从梨村回来后就一蹶不振,连上朝建阳帝都不准他去,心里心疼的厉害,继续说道:“上一次臣妇那不爭气的儿子被陛下派去疫区,他和三皇子等人一同查出长公主与梨村的疫症有关,陛下为何还不处置?”
寧寿长公主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这言家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却像是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什么话都敢说。
建阳帝的眉头拧的仿佛麻,声调也提高了不少:“此事无凭无据,你休要再提。”
“陛下,您就是这般名正言顺的维护她的?”言夫人赤红这一张脸喊道:“人证无证三皇子都带了回来,可案子迟迟没个结果,您如今说没有人证和物证实在是不妥!况且今日之事,这毒妇害我女儿,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寧寿长公主一听这话可就生气了,转过头一甩手里的帕子:“谁害你女儿了?都说了那蛇是不小心掉在匣子里的,干我何事!”
言夫人气血上头,气的浑身发抖,咬著牙指著寧寿长公主骂:“你这毒妇害了人却能如此张狂,陛下难道还要视而不见吗!”
建阳帝眼看著两个年纪相仿的妇人吵的不可开交,他头疼的紧,只能由人扶著回到了位置上。
“你可別因为自己女儿被蛇咬了就在这儿含血喷人,我为何要在我办的宴会上害人?简直是没道理的事!而且方才你在陛下面前言语不敬,陛下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你闭嘴吧。”建阳帝怒视著寧寿长公主:“手下的下人办事都办不明白,害了臣子之女,你还有脸在此狡辩。”
听建阳帝的意思,是拍板確认此事就是寧寿长公主的婢女所为了。
言夫人一听这话可不同意,说道:“陛下,此事和那婢女无关,都是她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