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子夜,铁血杀伐。
那是夜家军,夜王暗部的黑旗。
“……呵,”
忽而他又是一笑,而后指尖一松,缠绕手中的银丝白髮便这么鬆散开来。
可下一刻,却见银芒一闪。
一抹银髮骤然绷紧,髮丝竟是如银针,陡然穿心而过。
洪振元一脸错愕,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后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怀中藏著护心镜,体外也穿著一套坚硬的盔甲,
可如今那护心镜已彻底碎裂,胸腔之中,本是鲜活的心臟也已被炸碎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瞳孔一缩,口中也溢出鲜血,忽然往后一仰,就那么轰然倒塌。
而那笼中之人也仅是冷清地瞥上一眼,可那声线仿佛沙哑了些,
“我愿青山不再埋白骨,我愿忠义有所偿。”
他这般自语著,却也仿佛一曲哀歌,在悼念从前以往,那些早已逝去的许多人。
…
清晨,天亮了,
梧桐小院。
安静的房间里,床榻之上,言卿正紧皱著眉。她尚未甦醒,却一脸不安,额头悬掛著些许细汗,仿佛被困在一些梦魘之中。
漫天的黄纸钱,她又做了这个梦。
从前也偶尔会梦见这一幕,只是这一次,比起以往,都还要来得清晰许多。
扶灵送葬,新棺入土,大军压阵!黑旗翻扬。
漫天的阴沉雾霾,那些黑铁军士,而那位尚且年幼的王长女正牵著妹妹的手,扬起一张冷清的小脸儿看向前方。
送葬的人群之中,有著一名白衣少年,与另一位白衣少年並肩而立,其中一位要年长几岁,但二人装束却极为相似。
他们目送那支送葬的队伍,而人群之中,所吹奏的並非嗩吶,而是战鼓。
“咚!”
“咚!”
“咚!”
鼓声密集,沉重,却也好似能震碎人灵魂。
忽然又是一记沉闷鼓声传来,言卿也猛然惊醒。
她弹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抬手拂去脸上的汗水。
“那是……谁?”
之前因为那赫连娘子,尘封的记忆被其撬动,她回想起许多与鶯儿有关的事情,但其余的,其实印象並不多。
如今回想著之前那个梦,她又再度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沉沉闷闷的感觉。
送葬?
可那又是为何人送葬?
那个死去的人,那漆木红棺之中的人,又是谁?
“醒了?”
忽然身旁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