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柒冲凌武笑道,“王爷说得没错,这周尘不是个简单的。他之前痴傻,如今言行举止再失態,也不会叫人厌恶。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痴傻之症是否会復发。万一他痴傻症『復发』了,反倒是旁人的不是了。所以,他有张扬不羈的底气。”
凌武哼道,“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捂著千年冰珠不出,便是没把我们放在眼中!”
玄柒拍了拍他的肩,“別心急,总会有办法的。”
正在这时,金嬤嬤从厅堂外进来。
玄柒和凌武立即收了声。
金嬤嬤来这里自然是稟报情况的。
听完裴映寧和裴静嫻的对话,尹逍慕俊脸跟泼了墨汁似的,眸底也晕染了怒。
“本王竟不知我楚阳王府的门槛何时变这般低了,什么东西都妄想进来!”
“王爷,属下听说那裴四小姐好像被裴夫人许给了周尚书的小公子……对,就是先前来过的周尘!”玄柒突然反应了过来。
“消息可靠?”尹逍慕眉梢微挑。
“王爷,不会错的,之前属下去茶楼打探別的消息,偶然听到食客笑谈此事。大家都在说,裴夫人有意打压裴四小姐这位庶女,所以才將人许给了周家的傻子。”
尹逍慕倏地勾起薄唇,眉眼中的怒色荡然无存,甚至快速闪过一丝算计。
“玄柒,想个法子,让裴家那庶女早日嫁入周家,越快越好!”
……
对於今日尹逍慕会客一事,裴映寧是知晓的,只是她心思不在尹逍慕身上,自然不会去打听尹逍慕到底见了谁。
金嬤嬤去前厅时,她便在房里写写画画。
不知不觉太阳已落山。
听到推门的脚步声,她眼睫不自然地颤动,执笔的手也不自然地停顿下来。
不见面时她內心毫无波澜,但人到她跟前时,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会想起昨夜的事。
那些吻……
好像比做那种事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尹逍慕径直走到桌边,刚准备细瞧她的画作,突然看到她留在纸上的字跡,脸色不由得沉下。
“这字……是你写的?”
“咳!”裴映寧不自然地咳了咳,“王爷莫见怪,我长在乡下,识字不多,所以才把字写得如此『简洁』。”
原身会繁体字,可她嫌复杂,自然就用了自己擅长的简体字。
之所以向他解释,主要是不想他为此起疑。
尹逍慕敛紧眸子,眼缝如针般冷颼颼射向著她。
裴映寧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干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尹逍慕將纸放下,突然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的正是周尘纸扇上那几个笔锋简洁但又让人不知所然的字。
然后问道,“你可知这是何意?”
裴映寧不看则已,看清楚他写的字后,双目大瞪,激动得抓住他的手腕,“王爷,你在哪里瞧见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尹逍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声线突然冷硬,“你激动什么?”
裴映寧,“……”察觉到自己失態,她脑子飞速运转,然后笑说道,“王爷,你写的这句话是我老家的土语,只有当地人看得懂。我来京城好些日子了,突然看到熟悉的家乡话,难免激动。”
“是吗?老家土话?”尹逍慕冷哼,显然不信。
“是啊!”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裴映寧乾脆指著他写的字为他翻译,“『qio到的都是哈批龙』,意思就是『看到的都是傻子』,意在骂人,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闻言,尹逍慕俊脸上突然添了一层黑气。
那周尘拿著纸扇大摇大摆的出现,还有意把纸扇上的字对著他……
好!
很好!
“王爷,那人到底是谁呀?”裴映寧笑问道。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失態了,为了儘快找到欧阳尘,她必须要镇定镇定再镇定,“如果有人用此话骂你,那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让我去见他,我用土话帮你骂回去。”
尹逍慕脸色非但没好转,还冷冷一哼,“无可奉告!”
语毕,他愤然转身,带著一身砭人肌骨的冷气头也不回地离去。
裴映寧一脸黑线。
她反应大情有可原,可是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桌上的画都是她想打造的兵器,上面用简体字標註了尺寸,可是他却看都没看一眼,反倒是对她所谓的土话变了脸……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一定见过『那人』!
至於那人是不是欧阳尘,她不敢保证。毕竟那一次事故现场不止她一人,万一有其他同事跟她一样时空穿越了呢?
不管怎样,眼下一定要打探出对方是谁,就算她只有一个月可活,能在这个异世见到老乡,那也是让人欣慰的。
……
太傅府。
裴哲山正指著范碧珍大骂。
“谁让你擅自做主给嫻儿定亲的?如今周家送来庚帖,下个月便要上门迎亲,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老爷,妾身也是为了嫻儿好啊!”范碧珍委屈地解释,“那周尘虽然是个傻子,可嫻儿是以正妻之名嫁过去,一点都不亏。何况妾身听说那周尘的痴傻症已经痊癒了,现在与常人无异,嫻儿嫁过去,更是没有亏。”
“你说没亏便没亏?那我以后拿什么人往太子身边送?”裴哲山怒道,“你看看卿儿,如今已是残败柳,你还想指望太子要她?”
“我……”提到女儿,范碧珍忍不住掩面痛哭,“我可怜的卿儿啊……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毁了……”
裴哲山背著手走来走去,但越走越恼,“不管怎样,你给我想办法,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范碧珍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老爷,嫻儿和周尘的婚事已定,妾身连周家的聘礼都收了,您叫妾身如何退?”
“什么?!”裴哲山忍不住怒指她,“你竟敢背著我收受周家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