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寧媛重新坐回椅子上,姿態慵懒,语气却带著一丝审视。
秦长生点点头,將空水杯递还给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又发出一个单音节:“是。”
寧媛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十指交叉,饶有兴致地打量著他:“说说吧,为什么要救我?”
秦长生沉默了一会,眼神落在天板上,语气平静无波:“我和四叔是合作伙伴,你也是。我救你,只是在儘自己的职责。”
寧媛闻言轻嗤一声,眼尾微微上挑,带著几分讥誚:“职责?当初在沪上,你三番几次想弄死我,今日竟然会因为『职责』两个字救我?秦长生,你不会真觉得我会感动吧?”
秦长生把目光从天板上移开,落到寧媛脸上,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觉得寧小姐这样凉薄的人会感动。”
寧媛看著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和他置气实在浪费时间,便起身欲走。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凉凉地一笑:“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像你某个故人吧?还是个女的?”
秦长生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没有说话。
寧媛笑意更深,带著几分怜悯:“以前我不理解你和向子燁对叶秋的偏执,现在我有点了解了。”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自嘲地哂笑:“因为……我也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人,却放不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秦长生睫毛微颤,平静地闭上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
阿坤洗澡和处理完伤口回来,看见寧媛出去,立刻叫了一声:“寧小姐。”
阿恆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寧媛朝阿恆抬了抬下巴,两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医院。
阿坤走进病房,看著已经醒来的秦长生,顿时激动上前:“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秦长生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死不了。”
阿坤笨拙地扶著他坐起来,一边给他垫上枕头,一边嘆气:“生哥,你真是嚇死我了!医生说你只是擦伤,怎么睡到现在才醒?兄弟们都担心坏了!”
他说著,又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干嘛要这么拼命去救寧小姐啊?那颗子弹要是再偏一点,可就……”
阿坤顿了顿,没敢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偏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秦长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靠著床头,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坤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
“哎!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您的钱包里,我好像看到过一张照片,那上面的女人……长得可真像寧小姐!该不会,寧小姐长得像您的哪个……心上人吧?”
秦长生猛地转头,眼神如刀,直直地射向阿坤,嚇得阿坤一哆嗦,立马闭上了嘴。
好半晌,秦长生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语气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就当……我在赎罪。”
阿坤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却被秦长生一个眼神制止了。
秦长生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寧媛离开前的那抹自嘲的笑,以及那句“我也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他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