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疼痛,然后……没了然后,头颅再次贴地的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遵循总兵的命令,屠杀裴家人,为何他却死了。
他死不瞑目。
云昭鬆手,任由箭留在他身上,朝著或害怕,或犹豫的士兵道:“谋反者,已就地伏诛!”
校尉莫名被冠上谋反的帽子,如此,却让士兵们更加不敢唱反调,毕竟谁也不敢谋反。
只是,来都来了,领头校尉也死了,现在该怎么办?回去吗?士兵们得不到答案。
沈桑寧已经下了楼,发號施令,“匪徒跑了,你们为何不去追?”
匪徒是谁?
自然是那位自称姓李的公子了!
“谁能捉住他,就地斩杀!宣王重重有赏!”
她言罢,士兵终於有了方向。
“对了,腰牌还我。”
拿回宣王腰牌,沈桑寧眼看著士兵全部离开去追李四。
李四与马年,都该死。
护卫长在她身边,心有忧虑,“少夫人,这……会不会给公府带来祸患?”
祸患?呵,怎么会有祸患呢。
若用裴如衍的一句话来说,该烂的人总会烂的,早就烂了,並非是因为她的缘故。
祸患也一样。
今夜马总兵与李四合伙要杀她,故意污衊她们一行是匪徒,刻意等到宵禁再行事,不就是怕真相被世人所知吗?
马总兵可不敢叫世人知道,他们欲杀害寧国公府家眷。
所以,即便沈桑寧假借了宣王之名,又怎么了,难道宣王会去陛下那里告状吗?届时怎么说?说自己的表哥要杀公府女眷,结果公府女眷偷了自己的令牌逃出生天?
宣王只能哑巴吃黄连,心里不满,也只能藏著,还得隱瞒此事,万不可叫陛下知晓。
不过……反倒是沈桑寧,可不愿让这事就此揭过。
马家丧尽天良,仗著总兵职位与靠山李家,在城中为非作歹,这样的恶人,必须绳之以法,他们多活一天,都是对那些受害女子的折磨。
“阿姐!”齐行舟跑到沈桑寧面前,抱住了她的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桑寧低头,摸摸他,却摸了满手的汗,他的头髮都跑得凌乱了,碎发黏在额间。
“阿舟不怕。”
“阿姐,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
此刻,火光通天的马府。
下人们都赶去了西院救火,马总兵吃完餛飩独自进了暗室学习新的武功秘籍。
据说,这是当年太子亲自撰写的,后来又被人抄录了百余份流传到了民间。
马总兵就是在民间得到的。
暗室点了一排烛火,他在烛火下阅读,一边用手学习著模仿著。
忽地,烛光微闪。
这暗室又不会有风,马总兵警惕抬头。
忽听,远处似有动静,他放下书,提著兵器朝声源处走去。
空空如也,虚惊一场。
他鬆了口气,欲走回去继续看书。
刚转身,便惊愕在原地,他刚才看书的位置上,不知何时起,坐了个男子。
男子悄无声息,戴著可怖的铁面具,翘著二郎腿,气定神閒地举著武功秘籍,修长的手指將书页翻过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