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彻底没有外人了,”许氏再问,“你头上、脖子上戴的,哪一样不是你的陪嫁之物,你说自己过得好?家里人哪个是看不出的?”
裴宝鶯將头低著,看著地面。
裴如衍在此时开口,“三妹无子,郑家过继了妾室子女到三妹名下,这事,二叔二婶可知道?”
“什么!”许氏诧异,显然是不知情的。
不仅许氏,连虞氏也不知晓。
她们只知裴宝鶯没有生育,却不知郑俊已有庶子,还过继到了宝鶯的名下,不过细细想来,正妻无所出,让妾室繁衍后代也是无可厚非,只是郑家从头到尾没有知会裴家一声,將裴家置於何地?
“当真?”虞氏看向裴宝鶯。
后者知道这不是能瞒住的事,本也没打算瞒,遂点点头。
“欺人太甚!”虞氏冷声道,“以裴家门第,配他一个郑家绰绰有余,宝鶯算是下嫁,他郑家岂敢这样对待宝鶯?嫁过去四年,如今孩子都过继好了,莫不是早两年就纳好妾了?”
见裴宝鶯不答,虞氏便知郑俊这人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无耻,不可託付!
可婚已经成了,宝鶯婚后过得不顺遂,怨谁?虞氏想到的自然是宝鶯的爹娘,此时裴通不在,虞氏对许氏的態度难免带上不满,“若非你们当初识人不清,宝鶯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好好的一个姑娘,低嫁就罢了,婚后才多久就要给丈夫纳妾,认妾室生的孩子当嫡子?过得这样艰辛……”
许氏偏开头,被虞氏这样指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没有发泄,只是听著受著。
“大伯母,这件事不怨母亲,”裴宝鶯忽然张口,眼中带著懊悔,“成婚前郑俊温柔绅士,是我识人不清,当初看上了他,便想嫁给他,央著父母成全了的。”
许氏听闻,眼中都是惊嚇,多次想打断裴宝鶯。
“我——”裴宝鶯还想张嘴。
“好了!”许氏抢话,“先前谁也没看出来郑俊的为人,不是你的错,的確是我与你爹没有好好考察人品,你大伯母批评的对。”
裴宝鶯望向许氏,眼底深处的懊悔之色更甚,还多添了几分別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像是久未尝到蜜的人,经歷了人间苦楚,最终回过头,发现蜜竟离自己这样接近。
谢桑寧很清楚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刚知道自己有一个爹,一直在自己身边时,几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