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小半,仿佛被揪著,被抓著,生疼。
他与姜璃,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李皇后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像是被拋弃了一般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既是心疼又是惆悵,不免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有些事,旁人安慰无用,只能靠自己想明白。
谢玄这一落水,彻底忘了与宫外的联繫,在宫中休养了一阵子。
也是在他休养的时日里,姜璃与水部上峰因公被派到永州检查河道隱患。
同时,平阳公也带著郑家人回了京,將口供与违禁之物呈交给了晋元帝。
晋元帝大怒,宣相关人等覲见。
谢玄还在休养,就被晋元帝的人唤了过去。
甫一踏进御书房中,就见两侧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左边站著谢欢、谢桑寧、裴如衍,右边站著平阳公。
平阳公回来了?这么快?当谢玄看见地上跪著的一排郑家人时,暗道不妙。
越梟竟然没有將人除掉。
谢玄皱著眉,装傻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唤儿臣来,是为何事?”
晋元帝深深地看著小儿子佯装无辜的脸,说不清愁与怒,哪个更多些,注视良久后,开口,是意外的平和,“你上前看看,这几人,你可认识。”
郑家兄弟也望向谢玄。
后者快速移开眼,摇头,“父皇,儿臣怎么会认识他们,他们是?”
晋元帝浑浊发黄的眼睛透著锐利的光,严肃道:“郑家父子指认你与李敬,是因你的缘故,才让他们刻意鬆懈通关的盘查,允许越氏倒卖禁物。”
谢玄茫然地直视晋元帝,哑著声高声道:“儿臣冤枉啊,儿臣已经是皇子,何须做这种事!”
“是啊,你已经是皇子,”晋元帝手中捏著一盒“香粉”,重重地拍在御案上,愤怒终是压制不住了,“朕也想问问你,你为何要做误国之事!”
“庞”的一声,可见皇帝愤怒。
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闻声都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
御书房內站著的相关人员也都默默低下头,不好用力呼吸。
谢玄见晋元帝不信自己,忙跪下,眉宇间是无辜和委屈,仿佛真被冤枉了一样,“请父皇明察,怎能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凡事要讲证据啊!”
晋元帝闻言看向郑家人,“说。”
郑值跪在地上,不敢直视皇帝,遂將头伏於地面,“陛下明鑑,就是李丞相与宣王在幕后指使,威胁於微臣,否则微臣岂敢犯下这滔天大祸。”
“住嘴!”谢玄虽跪著,也还能伸出手来,朝著郑值甩过去,“包藏祸心的东西,我舅父都没了,任你怎么冤枉,当然是死无对证了!说,是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