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师还在继续说:“……从酸化情况来看,洗书,不用药品洗,用清水洗。”
修復师们似乎对此有一些疑问,但没人出声反驳,乖乖地等著钱大师解释。
左佑佑觉得好笑,这群修復师现在就像小学生一样,乖巧又听话,端端正正地坐著,提问恨不得先举手。
但她没什么时间觉得好笑,隨著钱大师的话,她迅速记录:
“鑑於这本书目前的状况,选择用清水而不是药品洗,就不必反覆清洗残余的药品,对书损害最小。此外,为了洗后的书叶顏色仍保持一致,所以不论水温、水量还是擀压力度等,要儘量保持一致。”
修復师们纷纷点头。
陈砚兮凑过来小声八卦:“修復师们採用师徒制,所以这里有很多修復师论起来都要叫钱大师一声师爷师叔师伯……他们好乖啊。”
左佑佑好奇:“钱大师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已经退休了吗?”
陈砚兮说:“钱大师没有编制的。他是老派手艺人,从小做学徒,没学歷。你看在座的那些在编修復师,都有文凭,甚至那个小李是研究生。”
左佑佑懂了。
钱大师继续说:“书叶老化严重的情况来看,我建议选择整托。但是此整托非彼整托。皮纸是树皮做的,劲大,如果黏得太瓷实,就算皮纸再薄,时间长了也要伤害到书叶,所以我们不能用糨糊,要用水吸。水吸法避免了糨糊的咬合,在特定的情况下也是一种暂时替代黏合剂的方法。”
修復师们连连点头,不约而同地做起了笔记。
陈砚兮佩服地说:“钱大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修復师这一行不仅仅需要操作技术,还需要知道,面对不同的状况该怎么判断,以及,在保护古籍的前提下选择最恰当修复方式。钱大师,神人也。”
左佑佑一耳朵听陈砚兮讚嘆,一边眉头紧锁十指如飞,吭哧吭哧地跟著钱大师的话做记录。
陈砚兮长吁短嘆:“唉,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