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转头看向车里。
结果又跟宁烛对上了眼,仿佛对方一直没有转开过目光。
窦长宵不明所以,但只是被宁烛注视着,心脏就快速地跳动起来。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正好我在北城,老妈让我带你出去吃顿饭。我猜到你不乐意,但我好不容易来趟北城,你知道老爸老妈那边……”
窦长宵打断他:“行。我知道了。”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下,准备好的一长串说辞都没用上,诧异地说:“你就这么同意了?”
窦长宵克制着声音里的催促:“嗯。我还有事情,先挂了。”
那头过了片刻,才匪夷所思地挂了线。
窦长宵打开车门,重新进去。
宁烛却把凝视着他后背的眼光挪开了,去看前面的副驾座椅靠背,语气似乎很随意地问:“谁的电话啊,还要出去接。”
窦长宵并不是很想提起陆朝的名字。他跟陆朝的关系并不亲密。
窦姝跟陆茂安结合后没多久,就有了窦长宵。当时的陆朝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度对新进门的继母很抵触,对于窦长宵这个弟弟就更加没有好脸色。
窦姝想过许多方法培养感情,改变僵局,但陆朝始终敌视她。为了照顾陆朝的心理状态,无奈之下她便把窦长宵送去了父亲家,让窦临渊带了好些年,等到窦长宵七岁的时候才接回陆家。
那时陆朝态度其实已经软化许多,可惜正赶上青春期分化的最后阶段,性格正是别扭暴躁的时候。窦长宵刚回陆家的那段时间,吃了对方不少冷眼和排挤。
彼时他跟父母的关系也没有十分亲近,在陆家一度感觉孤立无援。因为性格早熟懂事,窦长宵并不会主动声张受了委屈,默默忍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兄弟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在那时起就定了型,后来哪怕陆朝主动示好,窦长宵也并不领情。
想着宁烛不会在意打来电话的是谁,窦长宵于是说:“没什么人。”
“……哦,没什么人。”宁烛应了声。
窦长宵顿了顿,问他:“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就刚刚。”
“看你?我有吗。”
窦长宵:“有的。我打电话的时候。”
宁烛笑了下,“说什么呢。”
“……”窦长宵沉默地看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死不承认。
明明就有。
因为发情期么,他想要我的信息素?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宁烛揉了揉后颈的齿痕,说:“你送我回去吧。”
他浑身上下都是甜腻的味道,也没法儿上别人的车。
窦长宵道:“回家?”
宁烛掂掇了下自己眼下的状况。
窦长宵没说错,发情期的反应很难自动消解。
快五点了。公司那边有纪驰在,应该不用他操心。宁烛叹了口气,到底是败在本能之下:“嗯。送我到家。”
窦长宵坐了会儿,才不大情愿地准备下车去驾驶座。
他手机扔在座椅上,拿起来的时候,宁烛又转眸看了一眼他的手。
窦长宵注意到了,把手机装回衣袋的动作慢了一些。
他没有马上下车,整个人像雕塑一般维持着那个放手机的动作,好半天,才转过头对宁烛说:“那是我哥的电话。”
宁烛:“嗯?哦……好的。”
有点印象。
是那个“不许我喜欢”的哥哥。
正回忆着,身边的人忽地向他靠了过来。
他怔愣地看着窦长宵凑近,一只手探向他的腰侧,虚虚地将他圈进怀里。
宁烛心头一跳,但窦长宵并没有真的碰他,而只是过来去拽他那一侧的安全带。窦司机很体贴。
“……”
对方的面孔离他极近,宁烛只要微微抬头,鼻尖就会碰到窦长宵耳下的皮肤。
空气里的椰子味陡然加重几倍,浓到让人头晕的地步。
如果信息素也有形状,那窦长宵的颈侧的腺体位置,应该展开了两道艳丽的孔雀屏。
宁烛不小心吸了一口,眼前顿时一阵晕眩。
“嗯你突然……”
他几乎怀疑窦长宵是故意靠这么近释放信息素的。
宁烛从头到脚都因为这个浓度极高的气味软了下来,发情期身体的反应也更加强烈,他差点哼出声来,拼命忍住后,眼眶都被憋得有些湿润。
窦长宵抽出安全带,绕过宁烛的肩膀和腰间,把他扣在了座椅上,轻声询问:“突然什么?”
宁烛抬起头,正要张口指责,却撞上窦长宵弯起来的眼睛,黑眸盛着他的倒影,在阳光下干净明亮。笑得很是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