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了蹲了五天不管外界, 宴明出来后没急着出城,而是掂量了一下身上的碎银子,寻了间客栈住下了———他和住持还有约定, 现在得打听打听, 确定一下秦曜回来的时间。
五天已足够消息蔓延到街头巷尾,酒楼里的说书人几乎都在讲雁鸣大捷的事,有的还算有些基本逻辑,有的就直接进阶神话故事了。
宴明在酒楼寻了个角落跟着听了些, 听着那慷慨激的———
“只见那秦小将军一声怒喝,横眉倒竖,怒发冲冠,他倒提长朔,入贼阵如入无人之境,万军之中直取首级, 只吓得那大王肝胆俱裂, ‘哎呀’一声落下马来.......”
宴明一边听一边笑得乐不可支, 秦曜确实少年天才, 但也不至于虎躯一震就吓得犬戎王当场身亡, 这又不是什么龙傲天升级流爽文。
虽说离谱了些,但听着倒也有趣,宴明随大流地给了说书人打赏, 那说书人见着如流水般纷沓而至的赏钱,眼一眯, 故事里的秦曜便左刀数十首级,右刀立断大纛,在敌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端是威风无比。
“好!!!”
“说的好啊!”
这明显是为了故事性而极尽夸大的说书却博得堂下一片喝彩, 人都爱听英雄故事,仿若自己也如故事里的主人公那般天纵英才,有着青云直上、肆意潇洒的人生。
宴明听完这个故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慢悠悠地晃回客栈睡了一觉———刑部就算给他挑的牢房比较干净,总归也条件有限。
饭足觉饱已是黄昏,宴明起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段时间的疲惫都被清了个干净,他没在客栈吃饭,而是出门晃了一圈,回来后他心里明了,最多四天,雁鸣关那边的人就要到了。
和他预想的时间大差不差。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宴明晚上格外清醒,在床上翻了第七十三遍也睡不着后,宴明盯着虚掩的窗户里流泻进来的一线月光,霍然起身决定去房顶上晒月亮。
他定的是这间客栈的天字房,出了房门便有楼梯直通屋顶———想来之前也有不少住客心血来潮去屋顶赏月观星。
宴明披了件外袍慢悠悠地晃上去,屋顶上店家贴心地围出了一块小平台,平台上做了有腰高的栏杆,大概是防着不会武的人看月时失足摔下去。
此时小平台上已经有人了,宴明在月色下眯了下眼睛,发现竟是个熟人。
“聂谷主?”
聂暗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睡不着?”
习武之人耳清目明,想必他在屋里翻来覆去的动静聂暗早就听到了,走楼梯上屋顶亦然。
宴明问:“聂谷主有事寻我,为何不敲门?”
聂暗与他订的客栈并不在一处,不可能恰巧晚上睡不着出来散心就散到了他所在的地方,只是已刻意寻到了他所在的客栈,又为何不见他?
“无有大事。”聂暗道,“心血来潮。”
若不是以好几个身份和聂暗相处过,还真不能从这人简短的话里分析出真正的含义。
宴明笃定:“因为泊渊。”
“养过徒弟吗?”聂暗突然问。
“没带过徒弟,但养过孩子。”宴明想了想,又说,“养孩子和养徒弟应该差不多。”
聂暗的神色看起来更冷峻了,宴明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为难上了。
宴明不想站在屋顶上吹风,他干脆走上平台,在聂暗对面坐下来:“聂谷主很为难?”
聂暗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寻常他摆出这副表情,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是生气了,或者马上就要不耐烦了,没想到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没有误解。
“养徒弟,难。”聂暗说,“管吃管喝管武艺,还要操心他的伴侣,难。”
明明是在吐槽,但聂暗用这样平静的语调说出来,宴明直接幻视卡皮巴拉和水獭的结合体。
脑补了一下,宴明实在忍不住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
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这句顺口溜听多了,宴明的话脱口而出,说了一半他才勉强将“我享福”这三个字咽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做长辈的不要操心那么多,随他们去吧。”
“不能不管。”聂暗说,“状态不对,容易走火入魔。”
泊渊心间筋脉受过重伤,若是再次重创,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泊渊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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