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许云轩逝世后,林家奶奶程衣曾出面来接林惜珺回家。
林墨笙对林惜珺的态度虽还是不允许任何人再在林家提起她的名字,但对林奶奶的行为却到底没说什么, 相当于默认。
林惜珺却不肯, 她执拗地住在这个几近帝都边缘的溪畔山庄,守着她和许云轩这最后一点回忆。
余生或许很长,但只要有思念,又好像很短。
她将山庄打理得很好,有大片的花园,种了桃花树、樱花树。
这样从春至秋, 每一季都会有花来看。春有桃樱;夏百花争艳;秋有各色的菊;
到冬天, 她就披着羽绒毯烤着暖炉坐在屋檐下看雪, 雪花落在掌心里的时候, 融化的雪水亮盈盈的,仿佛那一夜他眸中闪出的光亮。
当思念有了形状, 这世界万物的风似乎都温柔。
林西宴、林落凡、林西寒三兄妹偶尔去看她, 她也永远温柔,永远是他们慈爱的妈妈。
但那段时间, 林家这边却曾传出一点流言,说林家最小的儿子林西寒并非宋厉成的亲生子。
原因无他,因为他心脏不好。
许云轩心脏病离世,而林西寒自幼心肺功能弱,自小就没少令林惜珺衣不解带不分昼夜地守着,她的大部分母爱与关怀,也几乎尽数都给了林西寒。
林惜珺与许云轩久经重逢的那一次, 与林西寒的年纪也对得上。
林老再次心生狐疑,甚至带得林西寒那段时间在林家的处境都尴尬起来。宋厉成沉脸了数日险些要带着林西寒去验dna。
最终是被林西宴强冷拦下来。
“我管他父亲是谁。”林西宴只说:“他都是毋庸置疑的林家人。”
林西宴是嫉妒过, 嫉妒过林西寒自小能得了母亲全部的呵护和关爱,嫉妒他似乎从不用严于律己,可以自由自在。
但这些,他从不曾迁怒于林西寒本身。他也永远相信,林惜珺是个怎样的人。
林老也明白,林西寒如若验了dna,确凿了他非宋厉成的血脉,那这对林家甚至l.k而言都算是个丑闻。
而换一种层面说,无论他是不是,只要他去验了。
他都……不再是了。
宋厉成黑着脸也只能作罢。
那天到最后,林西宴只是目光静静落在已经住进林家、名义上是洒扫保姆实际上却饱受宋厉成多番照顾的关晓云的肚子上,不阴不阳地一哂,“小心点,若是还有一个生在这儿,可就不姓林了。”
宋厉成和林西宴之间那不尴不尬的矛盾就此拉锯开。
……
等听他都叙述完,盛凌希久久沉默,静静望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五味杂陈。
盛凌希突然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秋天的那个夜晚。她和戚行川、肖嫣、黎思斯等人出去秋游归来,心情畅快,一道哼着歌,互相笑闹争逐着也送着沿途到家的小伙伴们回家。
在经过潇山官邸一处山水亭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假山石下坐着一道孤寂影子。
天色暗,那一处的阴影吞没了周围所有光线,更显得他的身形幽寂而深长。她还未看清是谁便不觉吓了一跳。
直到有同行的小伙伴遥遥认出来那好像是林西宴。
他们说,他父母最近在闹离婚,想来是受了什么挫折才一个人躲来这里的。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打扰他,也没有人敢上前。
直到回家后,盛凌希思来想去,还是一个人踏着月色偷偷出了门。
到假山角,他竟还在。
月影西移,冷白的月光终于在这一刻照亮了他的身上,她才看清他有多狼狈。
脸上手臂满是伤痕,校服外套扯破一角,木然地坐在那里孑然冷清。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西宴。
在往常,他永远干净整洁,永远端正高远,好像一片完美的永不融化的漂亮雪花。
盛凌希在那一瞬似乎想了许多,也似乎大脑空白,但最终还是毫无顾忌般一屁股畅快坐到了他的身边,“哎呀!”
他这才舍得般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很静,清清淡淡,仿佛没什么情绪,却分明含着古怪。
“看什么?”于是盛凌希也古怪般看他一眼,语气是种满不在意的,“这假山又不是你家的,你能坐这儿,我就不能了?”
于是他又缓缓默默垂下睫,任她了。
她看着她的侧脸微抿抿唇,索性开始拿出手机玩贪吃蛇。手机游戏的音乐是种灵动跳跃的电子音,清灵灵的,她刻意将声音调大了一格像玩得欢快。
“哎呀!这儿这儿这儿!”
“快吃!快吃!”
“诶诶诶别往那儿走了别往那儿走了!快撞上了!”
“尾巴尾巴——尾巴!诶别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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