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只会看到一片被扼住咽喉,即將枯萎的死亡之地。
能卖点高价,榨点油水或许会干,想建立稳固的生命补给线?痴心妄想!”
他闭上眼,享受著硫磺气息带来的灼烧感,仿佛已经看到那个银髮红瞳的小执政官焦头烂额,徒劳地修补四处漏风的船。
她的领地里一片枯稿,子民在缺水与恐惧中诅咒她的名字,她的盟友在压力下纷纷叛逃最终,那只不自量力的银毛老鼠,只能绝望地跪倒在他黑岩堡的大门前,用她的新政、她的权能、她的一切,来乞求血爪大公的宽恕那时,他会居高临下地告诉她,什么才是魔界真正的铁律。
正当达克尼斯沉浸在即將到来的胜利幻想中时,殿门被猛地推开,沉重的声音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
一个浑身浴血甲胃破碎的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著前所未有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顾不上行礼,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大大公!出出事了!”
“大粮仓·幽谷囤爆炸了!”
“西境军械库核心区—三处—同时遭袭!损失——无法估量!”
轰隆!
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达克尼斯猛地从王座上站起!
坚硬的魔兽脊骨王座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
他脸上的从容与残忍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的震惊和暴怒!
那双幽绿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死死地盯著瘫倒在地的斥候。
“你说什么?!”
达克尼斯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像破锣般尖锐刺耳,蕴含著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
“不可能!幽谷囤位置绝密,重重魔纹守卫!军械库更是—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他本能地想到了其他敌对领主趁机偷袭,但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他强压下去。时机太过精准,目標太过刁钻!
这更像是—
沙盘上,茜维婭势力区域的赤晶標记,此刻在达克尼斯眼中不再仅仅是一个挑战者的地盘,而是变成了一个深邃、冰冷、直指他核心命脉的靶心!
一个他从未真正正视的威胁,以一种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发动了致命、精准、且绝对无法容忍的反击!
“茜—维—婭——!!!』
魔界北。
崭新的执政厅,维丝珀丝坐在书桌后。
桌上堆著小山丘般的羊皮捲轴和刻著魔力符文的石板。
她单手撑著额头,一头原本柔顺的黑髮被烦躁地揉得略显毛躁,深紫色的眼眸下带著淡淡的青黑,眼神有些发直地盯著面前一份关於“东境三镇粮秣配额与魔晶矿收益分配爭议”的冗长报告。
累!
当上“北境之王”的兴奋感早已被现实碾磨得所剩无几,剩下的是无休止的扯皮、权衡、爭吵和仿佛永远填不满的资源缺口。
吉奥瓦尼留下了一片被他掏空的土地和被各怀鬼胎的旧势力划分得支离破碎的权力网络。
用梅芙的话来讲,这不是在治理一方,而是在拼凑一副巨大的、隨时会散架的碎裂骨片拼图。
“殿下!”
一个带著无奈笑意的声音响起,秘书官梅芙端著一个托盘轻盈地绕过文件堆。
“您再用力些,脑袋该磕桌子上了。”
维丝珀丝抬起头,警了一眼梅芙手中散发著诱人甜香气息的小碟子。
那上面赫然摆著两块蓬鬆柔软、点缀著鲜红浆果的蛋糕!
“哪来的?”
维丝珀丝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连日来的疲惫似乎被这熟悉的香甜气味驱散了一丝。
梅芙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將小碟子和一杯冒著热气的苦涩草药茶放在维丝珀丝面前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
“咳~”
维丝珀丝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点。
她伸出手,飞快地捏起一块蛋糕送到嘴边,动作带著一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近乎孩子气的急切。
梅芙掩口轻笑,紫色的眼眸弯成月牙。
她太了解维丝珀丝了,在外是初露锋芒的北境女王,雷厉风行,甚至有点不讲理,
尤其是对那些顽固的旧势力。
但在亲近的人面前,那份潜藏的柔软和依赖就会暴露无遗。
“慢点吃。”
梅芙体贴地递上银质小叉,同时自然地拿起维丝珀丝隨手丟在桌角的那份关於边境降兵安置的捲轴看了起来。
“听说东境三镇又在闹?”
“哼!”
维丝珀丝正满足地咀嚼著蛋糕,香甜鬆软的口感混合著微酸的果酱让她紧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
听到“东境三镇”的名字,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又咬了一大口蛋糕,腮帮子鼓起。
“无非就是想多要粮食配额,少交魔晶份额!拿著旧日吉奥瓦尼给他们的特权说话!
真当我们的军队是吃素的吗?现在占著魔晶矿脉最丰饶的地方还不知足!”
因为嘴里塞著食物,她的控诉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那股压抑著的火气却十分明显。
梅芙已经习惯了自家殿下一边办公一边—.泄愤式进食的模样。
她放下捲轴,走到一旁巨大的、布满古老霜纹的书架前,开始整理几本明显被翻动过的、封面写著《黑土魔谷增產手册》、《基础內政学》的书籍。
梅芙发现维丝珀丝最近熬夜看的不是军报,而是这些课外读物,有时还偷偷在上面圈圈画画,那认真的样子和批阅公文时的焦躁判若两人。
“那些特权,还不是由您亲手打碎了?”
梅芙一边把书放整齐,一边平静地提醒“尤金將军现在坐镇东境,他的军威对那几位镇长来说,比吉奥瓦尼的冰棺还管用,
他们不是真的敢闹翻天,只是想在新王面前试探底线,討价还价罢了。”
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正將最后一点蛋糕屑小心刮进嘴里的维丝珀丝,眼神柔和。
“您其实处理得很好,上次直接缩减了其中一个镇拖欠份额对应的粮食配额,另两个镇立刻就老实了不少,您的判断力正在变得精准。”
听到梅芙提及林恩的肯定,她把空了的碟子推开,端起苦涩的草药茶,试图压下那点被表扬后的不自在。
“是、是吗?我只是觉得不能惯著他们!”
她猛地灌了一大口茶,隨即被苦得皱起脸,差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