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之人回京时,京中大雨。
那漫天雨帘几乎盖住了天地间所有的顏色,天边更是黑沉沉的像是要崩塌下来。
被关押已久的谢云宴被一眾人押送出城之后,看到那整齐摆放在城外的棺槨时,忍不住就红了眼。
“陛下恩旨,萧家之案虽未审结,可帝心仁慈,准萧家义子谢云宴扶灵回京。”
谢云宴紧紧抓著掌心,眼中满是浓郁墨色,半晌才撑著腿跪下:
“谢陛下。”
杨宏身为刑部侍郎跟在一旁,眼见著谢云宴起身时身形摇晃,上前扶了他一把:“外面雨下的这么大,谢公子腿脚受伤也颇有不便,不如乘车入城吧……”
罗瑜冷讽,“扶灵之人,岂有乘车的道理。”
杨宏皱眉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只隔著雨幕声音被遮掩,谢云宴鬆开他的手说道:“多谢杨大人,只父兄灵柩在前,我安有乘车之理。”
他静静看了罗瑜一眼,转身便杵著长棍朝著那棺木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將军府的下人看著他拖著断腿脸色惨白的模样,目眥欲裂。
“六公子……”
“我没事。”
谢云宴脸上毫无血色,一双凤眸却黑如浓墨。
他换上丧服,將白布系在头上之后,抱著那无字灵位对著那些人道:“不必理会这等小人,也別让他扰了父兄归家之路,扶灵入京!”
那些人皆是红了眼眶,恶狠狠的看了罗瑜一眼后,这才抬著棺木。
“起灵!!”
谢云宴走在前面,漫天雨幕之中白色纸钱挥洒出来时,片刻就溅入泥地里,而那棺木排列开来跟在他身后,一步步的顶著大雨朝著京中而去。
杨宏看著他们背影一时间忍不住道:“罗校尉,你何必做事这么绝?”
“本官不过照著规矩罢了。”
“可是谢云宴毕竟有伤……”
罗瑜冷眼看他:“怎么,杨大人怜惜谋逆之人?”
“此案还没审清楚,萧家也还没定罪,是不是谋逆总不能单凭你一人之言?”
杨宏脸色也冷了几分,“我可是听说虽有人指证萧將军通敌,可一个是险些被萧將军砍了脑袋的敌军將领,一个是所有人都死了唯独自己活下来的副將。”
“这二人怎么看著都像是故意针对,说不定是被人收买陷害想要毁我大晋脊樑。”
“再说你们说萧將军叛国,却连封通敌文书都没有。”
“萧家之人常年都在京城,领兵之前也未曾去过临川,他们总不能凭著意念就跟突然兴起的叛军和南越合谋,意图乱了大晋江山吧?”
罗瑜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想要逼著谢云宴开口,可谢云宴的骨头太硬,不管怎么动手他都愣是生生撑了过来,寧死都不肯指证萧縉。
杨宏说道:“萧家护佑大晋百年,手握兵权不曾有半点逾矩,怎么可能说谋逆就谋逆,这罪名到底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你因著私怨这么折辱萧家人,就不怕遭了反噬。”
“我是奉陛下旨意严审!”罗瑜反驳。
“那陛下还下旨让谢云宴出狱扶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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