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再见萧夫人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
或许,正因曾经拥有过如此毫无保留的宠爱,所以,当后来林鳶出现,那份骤然失衡的天平,才会在她心中划下那样深可见骨的落差。
她並非不能接受偏颇,却无法忍受自己被推出去,成为那个被隨意牺牲、顶罪的弃子。
恨意与怨懟,便在那时如藤蔓般滋生,紧紧缠绕住了她的心。
她再不肯唤他们一声爹娘,哪怕后来证实,她才是那个亲生的。
可如今,林侯爷与林夫人,皆是为护她而亡。
他们用性命为她撕开生路,助她逃离当时那个吃人的皇宫与京城。
以至於,往昔那些尖锐的恨与怨,在生死面前,就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人死如灯灭。
最终剩下的,唯有这无边无际,噬心刻骨的悲慟。
思绪至此,鼻尖酸涩难抑。
视线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泪水彻底模糊。
滚烫的泪珠毫无徵兆地滚落,一滴,两滴,串成线,无声地砸落在身前微湿的黄土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跡。
她持著纸钱的手停滯在半空,肩膀难以自控地微微颤抖,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墓前,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林燁静立在她身后几步之遥,望著妹妹那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背影,以及那头刺目的白髮,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
他紧紧攥住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终究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將这翻涌的情绪,连同无声的陪伴,一併咽下。
隔了一日,乔念才觉得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带著凝霜和精心准备的各色滋补药材,还有给孩子的长命锁,去了睿王府。
哥舒云所居的院落显然是被特意安排过的,向阳、避风,极为安静。
甫一踏入月洞门,便觉一股与外界微寒不同的暖意包裹而来,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混合了艾草、当归等药材的暖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气,这是专为產妇营造的、带著庇护意味的气息。
屋內,为了防风,窗扉紧闭,只留了一线用厚帘掩著的缝隙透气。
光线因此显得有些昏黄柔和,全靠墙角高几上的一盏琉璃灯和床前小几上的烛台照明。
家什稜角处都细心地包了软布,地上铺著厚厚的地毯,处处彰显著对女主人的周到呵护。
哥舒云正半倚在那张雕繁复的拔步床上,身上裹著厚实柔软的月白色缠枝莲纹綾缎小袄,领口和袖口镶著一圈蓬鬆的银狐风毛,衬得她因生產而略显圆润的脸庞少了几分往日的颯爽,多了几分柔婉。
然而,她那一头標誌性的、微卷蓬鬆的褐色长髮,却被一顶按照中原规矩、用锦缎製成的臥兔儿紧紧包裹著,只露出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贴在额角。
这装扮让她浑身不自在,碧色的眼眸里写满了烦躁与憋闷。
“热……像头上顶了个火炉!”她正试图扯松那顶“枷锁”,对著坐在床榻边绣墩上、一脸无奈的萧夫人抱怨,带著突厥口音的官话听起来又急又委屈,“我们草原上的女子,生完孩子若能下地,便用清冽的雪水擦身,哪有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