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谢了春红,太匆匆。”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
“年去年来白髮新,匆匆马上又逢春。”
“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不是他黎诚的人生太匆匆,是所有人的人生都太匆匆了。
匆匆啊—人生何必太匆匆。
道家有“白驹过隙”的说法,而佛家亦有“剎那生灭”的思想。
时间与人生被“匆匆”二字凝练为这道意气,是黎诚在这重歷史天煞孤星般见著自己身边的人纷纷逝去,对人生的觉悟。
篆书“匆”作“恩”,释为“多邃恩恩也”,段玉裁註:“恩息,急邃之貌。”
上部为“肉”,象徵著烟肉,而下部为“心”,合意为“心绪如烟肉出烟般急促繚乱”。
这一道意气,终於圆融流转。
大载气势徒转,原本沱的少年意气骤然消极下去,骤变的气势却让亚歷山大汗毛倒竖。
从这一击上,他確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滚!”
亚歷山大暴喝一声,体內燃素跟不要命似的涌动,强行逼退了找到机会狂攻的影裁,专心回身对上黎诚的大戟,对上匆匆的意气。
可还是晚了,匆匆的意气轮转是如此迅速,
它不因人心而变,正如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它及身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亚歷山大面对这一刀,心情却平静了下来。
因为一开始的误判,他知道自己必然要付出些代价才能接下这一刀了。
登峰境的人能让破妄付出代价?真是无稽之谈啊可它就是发生了。
好似超脱出来的千万人站在时光尽头衝著他缓缓挥戟,他能轻易击溃他们,但这道意气里总有的新的人凝聚。
对於黎诚来说,这一道意气无有第一流的狂傲,也不曾有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决意,更无大復仇的慷慨激昂。
如果说万类霜天是绝境中把一切都交付给绝对的兽性带你杀出一条生路,那匆匆便是与之对应的绝对的人性。
它总是理性地看待世间一切,包括慷慨的少年意气与落幕之后的虚无。
这一式大概是黎诚所有意气里门槛最高的一式。
寻常人学得少年意气,便足以称为一式自创,学得落幕的虚无,也当得一式狠招。
学第一流,学大復仇,学万类霜天,都不是不能教,
可匆匆不是,他是看尽繁华后的淡漠与平静,好像一湖水倒映著万千风暴的涟漪,可那也只是倒映,湖还是湖,影子还是影子。
这一式有无穷的可能,是许多重因素结合到一起的產物。
因为十兵主,黎诚能理解那些自己曾经了解过的幻影所使用的武技,而武技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个人的內心。
因为升华补全了人性,黎诚终於理解並且能和任何人共情,並且理解他们的心境。
任何人的一生都不是无聊的一生,任何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所以任何人都能是匆匆的主角。
如果黎诚要快剑,那就用璀璨如流星,却只有惊鸿一警的那个少年剑圣的人生挥剑一一强弱无所谓,这只是人生的象徵。
如果黎诚要巧剑,那就用那个尝试过多种方式救国的人的人生挥剑,一不成便二,二不成便三,三若还不成,那便四五六七八,直至身陨身亡。
匆匆大概是和兵主这天赋最贴的一式意气,继承自崔尤的第一流都要往后稍稍。
目前黎诚共计掌握了四式意气,应用场景各不相同。
第一流是有我无敌的意气,大復仇是残暴阴暗的意气,万类霜天是穷途末路殊死一搏,再向苍天挥剑的末路搏杀意气。
而匆匆则有两个阶段一一少年的意气风发与暮年的坐看落客一一一动一静,一明一暗,缺一不可,合起来才是匆匆。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两道意气,但是这两道意气偏偏合一,成了升华黎诚人性的基底。
故而这是一道很特殊的意气,
“尊敬的异史行者,您获得了新的冷兵器技能,已得到歷史碎屑认可。”
“特殊技能:匆匆。”
“简介:行者『九黎”於???重异常歷史中所领悟出来的意气。”
“该技能使用条件:???。”
在这一式下,亚歷山大终究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的的肩膀高高飞起一一纵使他是破妄,他也没办法做出更好的应对。
亚歷山大的肩膀齐根而断,鲜血洒下来,他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就往楼外跑去。
没机会了。
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边还有个破妄虎视耽,况且这第三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第二戟。
亚歷山大不敢赌,赌了就是一无所有。
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逃,
苏联会有人来接应自己,只要自己走脱,最晚两天,自己就能回到苏维埃。
黎诚没有追,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消化著这一式刚刚脱胎的意气。
影裁也没追,因为方才激烈的交锋下来,他体內的燃素储备其实已经不太足够了。
他没有亚歷山大的双燃素器官循环,大战拖下去一定是他输,所以他其实很急。
但半路偏偏杀出黎诚这么个怪胎,以登峰境的实力帮自己击退了亚歷山大?
狗屎,我被別人说了一辈子的天才,今天才真正见到天才了。
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半响,影裁才在统一的通讯频段里低声命令。
“把他妈的b3层灭火器给我打开。”
他不是黎诚这样的钢筋铁骨,也没有亚歷山大的战甲,被周围熊熊的火焰烧得有点恼了。
不多时,隨著雾状水喷洒,这武器库的大火终於慢慢被压了下来。
黎诚默然无语,忽然想起了那个道士的三卦。
原来第三卦不是指的谢宏是自己啊。
现在,那一卦才真真正正应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