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程南图回来之后,一直在与林森先生密切接触,他们的嗅觉何其敏感,怎么会不知这密切接触的背后是什么。
我笑著应付豪门贵妇和千金大小姐,任她们对我的装扮艷羡不已的各种夸讚。
程南图维持著礼节性的表情,言来语去,滴水不漏。就像他做的数学题,找不出一丝瑕疵。
钟声敲响,大厅中的人移步拍卖现场。
这是本年度第一次大型慈善拍卖会,参与拍卖的宝贝,是各慈善机构得到的募捐。
程南图不差钱儿,交了两千万的入门费,被分配在第一排的贵宾席。
我懒得应付那些富太太小姐,入场就捐出一千万慈善款,被安置在程南图身边坐下。
偌大的拍卖厅,只有四个贵宾席位。我和程南图各坐一个,另两个空著,也没有放號牌。
质朴的圆形竹编小桌,两把手工藤椅,紫砂壶中煮著上好的铁观音,另搭配几样甜品和乾果。
漂亮的礼仪小姐將小小的茶盅斟满,我浅啜一口,味道很不错,“南图哥,茶不错,你也尝尝。”
程南图依言捏起茶盅,角度的原因,我清晰的看到他指肚上的伤痕。
“你的手指受过伤?”我纳闷的问他。
五年之前,我无数次见过他的手,並没有伤痕。
他喝了一口茶,姿態矜贵的放下杯子,垂下眸子凝视自己的指尖,温淡的说,“不久前受过一次伤,早已痊癒。”
桌上的夏威夷果不错,我尝试著用工具剥开一颗,奈何新做的指甲不太方便,费了好大的劲才吃到一颗。
摸了摸被磨毛的指甲,遗憾的放下工具,对女性来说,美还是比吃要重要的。
程南图见状,不声不响的將果盘拿到他那边,一颗颗的撬开,没一会儿,圆滚滚、白生生的果仁便装堆成一座小山。
他將一整蝶果仁又推回我面前,用眼神点一点,示意我吃。
第一次,我意识到,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程思昱和程南图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爱了程思昱那么多年,人后他没为我倒过一杯水,也从未在意过我的任何需求。
程南图只因我一个摸指甲的动作,就为了剥了整碟的夏威夷果!
我一颗一颗的慢慢吃,不知不觉间,竟吃了小半碟,仍然意犹未尽。
原来,有人剥果皮、自己只等著吃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坚果之中,我最喜欢夏威夷果,在家里,刘叔总是要人剥完直接给我上果仁。
那种感觉,和坐在一边等著另一个人耐心的剥果皮,完全不一样。
就,有种很强烈的、被人捧在掌心、被人放在心上重视的感觉。
怪不得叶晴要向我炫耀,程思昱为他亲手剥蟹壳。
礼仪小姐將参与竞拍的东西推上台,以首饰为主,我一眼就看中那套蓝钻首饰,还有一个据说出自清朝末年的玉扳指,和一只白玉鼻烟壶。
蓝钻並不算太罕见,但成套的蓝钻首饰,而且设计简洁大方,很適合我那年过五十却仍精致柔婉的老母亲。
玉扳指已没有什么人佩戴,送给林森先生收藏。
鼻烟壶送给林爸爸,他老人家一到百盛开时就会犯鼻炎,用这个装些吸了有益的药粉再好不过。
他们並不缺这些东西,只是慈善会上拍来的,比较具有特殊意义。
最先开始拍的,都是些小东西,我没太关注,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等待重头戏的来临。
“下面参与竞拍的,是这套蓝钻头面。钻石出自印度科鲁尔矿的维特尔斯马赫蓝钻,顏色浓郁鲜艷,令人嘆为观止。底价八百万,20万起加。”
蓝色钻石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我当即来了精神,抬牌叫价。
在座的都是识货之人,纷纷举牌加价。加到一千三百万时,举牌的人少了,只剩我和45號。
物有所值,超过价值太过,就没有拥有的必要,与钱无关,这是清醒的价值观。
“一千四百万。”我又一次举牌。
刚放下,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號码的消息:沐姐,不要再叫价了。你喜欢这套蓝钻,我拍下来送给你。
我回过头,找了一圈,才在最后排的角落里找到四十五號,竟然是陈子傲。
真是!
肺都快被他气炸了,真想一脚踹爆他那猪头。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买,用不著別人送。
“不必,我自己拍,你撂牌吧。”
“沐姐,只是一套首饰而已,我的一点小心意。”
懒得和他理论,我决定放弃。
一套首饰而已,又不是特別名贵,这次拍不成,再去找好了,总会找到比这一套好的。
一千四百二十万一次,一千...
两千万!
一个浓厚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场上一片譁然。
这个价格,已远远超出首饰本身的价值。
主持人激动得差点破音,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二次,两千万三次,恭喜二號先生!
我不解的看向程南图,他微侧过脸,眸底温和寧静,“钱太多,负担有点重。能为需要的人提供帮助,也不错。”
所以,钱多就要这么吗?
玉扳指和鼻烟壶成功到手,签字付款之后,带著东西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