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梧桐县都笼罩在旱灾的阴影之下。
炽热的骄阳,从破晓就毫无保留地炙烤著大地,直至夜幕降临,那灼人的温度也未曾有丝毫减退,空气中还瀰漫著焦糊味。
庄稼在乾裂的土地上枯死,河渠见底,裂缝如狰狞的巨兽之口,肆意蔓延。
乡里的水井似乎瞬间乾涸,百姓们只能四处寻觅水源,哪怕是浑浊不堪的泥水也如获至宝。
就连城外唯一的水源月牙泉,水位也急剧下降,露出大片惨白的沙底。
这几日,太阳似乎稍稍收敛了些光芒,可大地的乾渴却依旧难以缓解,要不是半月前从邻县紧急调运了一批水车,梧桐县恐怕早已陷入无水可用的绝境。
救灾营地设在清平镇东头的土坡上,坡是土丘,二十来丈高,形状像倒扣的大碗。
上面稀稀拉拉长著几株耐旱的荆棘,当地人称它禿子坡。
一位身形清瘦的中年官员,头戴褐色斗笠,身著褪色的官服,顶著烈日,沿著尘土飞扬的道路,朝救灾营地所在的禿子坡走去。
县令亲临梧桐县旱灾救援营地,瞬间引发一阵骚动。
许多面黄肌瘦的灾民围了上来:“刘县令来了,这下有救了。”
“大人定会想法子让咱们活下去!!”
刘县令走在泥路上,不停地擦著汗,旁边清平镇镇长董书赶忙递上来一个水袋。
刘县令喉结滚动,盯著远处乾裂的农田,“这水,留给有需要的百姓,咱们先上前面看看。”
“董书,第二批水车什么时候到?”
刘县令脚步匆匆,按理来说,旱灾影响多呈连片態势,但这次却邪的很,毫无徵兆,且只逮著梧桐县肆虐。
很难不与贾道长口中的“尸仙”相联繫。
董书恭敬应道:“刚接到快马传信,水和賑灾粮昨夜在唐南县已经开始装车,今天晌午就启程,明晨应能运抵此地。”
“好。”
两人很快来到禿子坡,上面搭起几片营帐,灾民挤挤攘攘,有官员在分发米粥。
“奶奶,醒醒……”
一个嘴皮乾燥的小男孩小心端著粥从人群中挤出来,蹲在草垛旁,那里躺著一个紧闭双眼的老妇人。
“有粥了,有粥了……”
可那老妇人面色苍白,显然是早就没了呼吸。
小男孩还在奇怪,为什么奶奶不吃粥,旁边的刘县令嘆了口气,“孩子,自己吃吧……你奶奶已经死了……”
男孩显然知道“死”是什么意思,端著粥就哭了出来,隨即旁边两个男人赶来將那老妇人的尸体拖走,隨意地扔进死人堆里。
一路上,刘县令看得是心惊肉跳。
可祸不单行,旱灾的发生往往伴隨著蝗灾,他立住脚步,对身旁另一官员道:
“王原,你去擬一份应对蝗灾旱灾的章程,明日一早便呈到我案头。”
见县令忧心忡忡,董书斟酌著开口道:
“……半个月前,有几个青年上山除虎,名声大噪,可我听有人说,是有个道士替他们出手,可能是贾道长……”
“嗯?此话当真?”
刘县令眼里闪过一丝光彩,“道长此时在何处?”
“应是在牛心村里借宿。”
“那快快有请!不行,这种事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为好……”
…………
与此同时,牛心村篱笆院里。
贾道时从怀里掏出一大袋小米,放在石桌上。
“道长……这哪好意思……”寧父囁嚅著盯著那袋米,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您帮了我们这么多,还天天往这送粮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