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话音落下,满朝公卿大臣的目光,便开始在刘恭、王陵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最终,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手御榻,端坐著的吕太后身上。
——汉家到底姓不姓刘?
答案自是必然。
但谁又敢当著吕太后的面,在涉及追尊吕太公、吕泽二人为王的话题上,说『汉家姓刘不姓吕』?
是,王陵敢。
满朝公卿大臣,元勛公侯百四十七人,朝中三公九卿、朝臣贵戚,有且只有王陵一人,敢在这种时候怒懟吕太后:汉家姓刘!
而非姓吕!
然后呢?
朝堂內外上下,可有第二人敢找出来,指著吕太后的鼻子怒骂:太后欲吕氏代汉邪?
没有。
除王陵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在这时站出来。
左丞相曲逆侯陈平,御史大夫平阳侯曹窋,即將官拜太尉的絳侯周勃;
太僕汝阴侯夏侯婴、卫尉营陵侯刘泽、宗正上邳侯刘郢客……
——无论是垂名青史的丰沛元勛,还是身上,流淌著皇室血脉的刘氏宗亲,都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储君吶?”
“我辈乃外姓、外臣,即便明哲保身,也无甚不妥。”
“然太子……”
一时间,眾人纷纷向殿中央,仍昂首与王陵对视的太子刘恭,投去异样的目光。
感受到一道道向自己投来,且满带著鄙夷、不屑的目光,刘恭却是嗤之以鼻。
“满朝公卿大臣,除王陵外,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到头来,倒是指望起孤、指望起年仅六岁的储君太子了?”
“真当皇祖母不敢杀孤不成?”
如是想著,刘恭暗下不由讥讽一笑,而后便昂起头,再度对面前的王陵拱起手。
“安国侯,国之长者也。”
“太祖高皇帝,曾以侍兄之礼对待安国侯,孤身高皇帝嫡孙,更当按照侍奉伯祖的礼数,来对待安国侯。”
“但即便此刻,是孤真正的伯祖父,如武哀王、代顷王当面,孤,也仍旧会这么说。”
“——得太后尚在,方使我汉家,未如暴虐嬴秦那般,二世而亡!”
“太后於我汉家,有传延再造之功!”
激昂一语喊出口,刘恭便满带著庄严,缓缓扫视向殿內百官群臣。
便见殿內,旋即一片淅淅索索声,不片刻功夫,满朝公卿大臣已尽起了身,朝上首御榻方向齐身一拜。
“幸得太后在,使我汉家宗庙得保、社稷得存~”
“太后传延宗庙、再造社稷之功,纵不比太祖高皇帝开汉国祚,却也逊之无多。”
“臣等,谨代天下谢~”
…
由左相陈平为首,群臣百官爭相附和的一番奉承,却是再次刷新了刘恭认知中,对朝中群臣的原则下限。
这不跪的挺丝滑嘛?
哪来的脸鄙视於孤?
却见御榻之上,吕太后並未急於起身回礼,而是一脸云淡风轻之色,自然的看向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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