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可不是爭论这个的时候,”黎嘉树抱起泰勒,隨手关掉电视,“你得赶快休息了,天大地大也没有明天的演唱会大。”
“看你还知道轻重缓急,今天我不跟你计较,”泰勒哼了一声。
不过,她还是“气呼呼”的把黎嘉树的头髮弄得乱糟糟的。
黎嘉树笑了笑不做理会。
他把泰勒放在床上后,去简单洗漱,然后就抱著她准备睡觉。
“这就睡著了?”泰勒伸手稍微理了理他的头髮。
黎嘉树怎么可能一沾床就睡著?
“没有,准备酝酿一下睡意,”他抱著泰勒柔软的腰,轻轻在她额头上蹭了一下。
他很享受这种时刻。
这时,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以前看早些年代的电视剧或者小说,那些出门在外拼搏、工作的男人,在面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疲劳尽消了。
因为这些就是他们忘我奋斗的意义所在。
在纷纷扰扰的社会,熙熙攘攘的人间,这些就是他们全部的情感寄託,心灵唯一的港湾。
此刻泰勒对他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有著类似的作用。
“睡意要怎么酝酿?我学习一下,以后说不定就不用你来哄我睡了。”
她被黎嘉树的话逗笑了,她没听过酝酿睡意这种说法。
“哄你睡觉的过程,其实就是在帮你酝酿睡意啊!”黎嘉树轻轻拍她的背。
“这么回事吗?那你自己怎么酝酿?”
“很简单,抱著你,然后这样,”他抱紧泰勒,埋首在她耳鬢间,“也许只要几分钟就能睡著!”
“为什么?难道我能催眠你啊?”泰勒觉得他又在吹牛了。
“很简单,因为抱著你我內心就会很平静,心无杂念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催眠,”黎嘉树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老是在变相的表白?”
泰勒其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他每次似乎都能找到新的理由,看似无意的来表达爱意,都不带重样的。
“我这是陈述事实好吧!”黎嘉树说罢,贴在她的耳鬢处,似乎准备睡觉了。
泰勒这会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睡著,她轻轻的往他耳朵边吹气,使得他不得不伸手去抓。
“你太坏了,”黎嘉树贴近她的唇,然后吻住了她,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惩罚她。
“你有酝酿睡意的方式,我可没有,你睡著了,我就要看著你到天亮了,”泰勒用非常娇嗔的语气说。
她其实不是不想睡觉,而是看过晚上的节目后,有著满腔的柔情。
她想更多的体验这种温存时刻。
“那怎么办?”黎嘉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现在先哄你睡?”
“嗯…”泰勒沉吟了一下,她其实也不是想让他哄自己睡觉,“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或者你们那边的事。”
人都会有爱屋及乌的想法,她一直有去学中文的想法,最近就在看科幻小说三体。
只不过太忙了,没有那么多精力。
对神秘的东方大国,她想要多一些了解。
“我以前基本都是在为学习和工作奔波,现在回头看得话真是乏善可陈,”黎嘉树想了一下,真得很难找出日后想起来值得跟別人讲一讲的有趣事。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遗憾的是,像他这么悲哀的人,不是一个,数都数不过来。
中部大省高考地狱级难度,在后来已经使得大量的人口不惜转户籍外逃。
不摒弃一切备考没有出路。
泰勒以为他说的是为了完成南加州大学的学业,背负了学贷的事。
两人之所以有交集,正是因为他为了凑够高昂的学费,做了她的保鏢。
“以前你在你们国內的时候呢?”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她不想他遭遇这些困境,可又恰恰是这样的困境让他们相遇。
“国內的话……”黎嘉树想了一下,“其实吧!普通人的生活古今中外都不是那么容易,跟洛杉磯一样,我们那边的大都市一样富丽堂皇……”
他想起来前世一个95后在网上发的一则评论。
“我们国內像我们这个年龄的普通人,很多应该都在为前程奔波,或者为未来感到迷茫,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那边有类似计程车的网约车……”
那个评论来自赵雷的凌晨的计程车这首歌的评论区,大致如下。
“我是帝都的夜班司机,我很清楚,在工体三里屯一年四季的夜里,几乎无论几点,那里永远都有接不完的单。
“但是我討厌大都市那些灯红酒绿的喧囂。相比之下更喜欢在永丰后厂村里候著。在这里可以看到的是大多数年纪相仿的我们,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努力。
“我很喜欢点著烟,看著高楼大厦间闪烁的点点灯光。在这里或许很久才来一笔订单,但是,哪怕只是一单起步价,我也很愿意送这些加班到深夜的打工人回家。因为我更喜欢积极向上的我们,而不是酒吧夜总会放纵买醉的他们。”
黎嘉树前世看到这个评论几乎破防。
这可是当年伟人脚下的帝都,就是在这片土地,他振臂高呼人民万岁。
才五十年光景吧!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当然,此刻他给霉霉讲述的时候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而且没有多少怨气,只是描述了普通人为了生活而努力的世间百態。
相比之下,洛杉磯近五万的无家可归者、流浪汉確实更惨。
越是真正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就越“怨”不起来。
“我们那边远没有媒体描述的那么妖魔化,但也没有一些『精中』说的那么好,总体来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他轻轻抚摸泰勒的头髮,“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感受一下,说实话在这里,这么晚我是不敢带你出去的,这大概就是最大的区別。”
“嗯,”泰勒轻轻点头。
她抱著黎嘉树,脸颊与他挨在一起。
她能听出来,他对那片土地有怨念可也有割捨不掉的眷恋,她確实想去看一下,那片神秘的面纱下究竟是什么样。
“现在有睡意么?”黎嘉树轻轻地问。
“越来越精神了怎么办?”泰勒摇头笑了笑。
“那还是用老方法吧!”黎嘉树轻轻拍她的后背,同时哼唱他小时候听过的民谣曲调哄她入睡。
这方法他以前就常用,可以说非常纯熟了。
泰勒失眠的时候也习惯了他这么做,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她一度很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
如今,当背上熟悉的触感、耳边熟悉的旋律传来。
这些对她而言就像是催眠师的摇摆钟,她跟以前一样,没过多久就呼吸均匀,挨著黎嘉树的额头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