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滇中凤凰女侠
“君典,何以至此?”
万历五年在京中见沈懋学,他已然非常瘦弱,却依旧英气勃勃、意气飞扬。
如今瘦的皮包骨头,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一般。
“云枳,江南之事,何以善了?”沈懋学咳嗽一声,便开门见山。
路平冷笑不已。
此事是是非非,不就是一起修仙骗局吗?
如今不去找外相,却向自己施加压力,先是王登,如今连状元郎都抱病前来,下一个又该是谁?
“在京中时,同年说起沈君典,莫不敬之仰之。
传闻君典少年之时,有义侠之风,能够舞动丈八长矛,英武过人,如今,却这般——让人感伤啊。”
路平打量了一下沈懋学,神情有些暗淡。
“病体缠身,奈何奈何!”沈懋学愜了一下,面泛苦笑,“屠长卿为我亲家,不能不救!还望云积助我。”
路平微微沉吟,摇摇头道:“君典兄,你来之前,是不是有人指点过一二?说什么以同年之情迫之。你是不是仅仅为屠长卿一事?那人说什么屠长卿无事,则眾人皆安如泰山?”
说罢,路平双目灼灼,盯著沈懋学的双眸。
沈懋学面色一变,愤然而起,疾声道:“云积何意?”
路平笑了笑:“如今我理江湖事,不知不觉染上一些江湖习气,说话也不会虚词敷衍。君典莫怪才是,只是你刚刚登门,我便收到冯开之(冯梦禎)帖子,想必也是为屠长卿求情。你们这般结党前来,究竟是害屠长卿,还是救他?若不是有人指点,君典又怎么会想到我身上。”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一再相迫,我也只能说,屠长卿之事,不关我事!”
“结党?”沈懋学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积若不念同年之谊,那也无话可说。”
路平闻言,只是呵呵一笑。
结党在於你是不是真结党吗?
至於沈懋学的威胁之词,无非是同年写诗作文,著书立说,映射攻击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典兄何必生气?保重身体才是,回去之后,也莫要写诗骂我才好!”路平冷声道,“否则,我对骂起来,可是真的不顾同年之谊了。”
言尽於此,沈懋学而出,路平还是送到门外,见沈懋学身子不住摇晃,忍不住劝道:
“君典之病症,似是中了丹毒,今后还是不要听信屠长卿神仙之说,善自养生为好。”
沈懋学冷冷看了他一眼,拱拱手便扬长而去。
路平回到祠中,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隨著状元郎一去,江南士人的攻击,便会接而至。
接下来,就是要在舆论上搞臭自己,无非是他刚才说的那些手段。
这一波,他却是不会忍耐的,
就给江南士人来一波江湖规矩的震撼如何?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他立即给余孟和写信,调余孟和速来苏州。
如今,余孟和正跟郑萼接洽,办一个《江湖周报》。
《江湖周报》先停下来,立即先办一份士林的周报,周报不够就上日报。
若是敢发现有一诗、一文、一话本、一戏曲影射攻击自己。
保证第二日就还击,在他雕版之前就雕版,
这也算后发先至,也算以气驭剑。
就如沈懋学。
万历四年十二月葬父,不久就去京中参加会试,次年三月就高中状元。
在京中,还和冯梦禎一道成为京城名妓刘凤台的入幕之宾。
就这,他认为张居正不该夺情?
江南土人又不是铁板一块。
沈德符因为薛素素,不断报王登的丑闻。
汤显祖不满曇阳子登仙,將来会写《牡丹亭》映射。
无非是比谁嗓门大而已。
隔壁錚錚的琴音传入耳中,路平一听,正是《清心普善咒》。
光明少女觉得自己心情不好,来了一曲催眠之歌。
路平便来到她屋中:“你近日查江南產业,进项如何?”
任盈盈一愜,隨口说道:“还好。”
“劳烦你支应计可施,给我周借五万两。”
“好。”
任盈盈问都没问,就取出一块牌子给了路平。
这一刻的任大小姐,愈加楚楚动人。
路平留在吴江县,让两拨人同时懦懦不安。
江湖中人,两家日月神教,一时之间摸不透路平的用意,竟然不敢轻易开打。
江南士人,曇阳子事发后便归罪路平,此刻他在苏州,以为他又有什么惊世之举,纷纷將注意力转移过来。竟然忘记了,厂卫就在金陵虎视。
手段之高明,让路平也不得不服。
外相果真是一只老狐狸。
不过,也让路平难得清閒。
这一日,司李正与任大小姐在城中,看几家雕版工坊。
忽然从巷子中衝出一群人,各持棍棒,朝著堂堂的路司李劈头就打。
任大小姐顿时目瞪口呆。
一剎那间,她都以为是真的有杀手接了刺杀路司李的单子。
但见这群人武功稀疏平常,一看就是市井无赖,她就放下心来。
只不过片刻之间,二十三人尽被路平制住。
路平脸色铁青,传来徐善,锁拿眾人,立即审讯。
三义祠后院,临时开闢出几间空房,被用来审讯、拘押。
结果很快就呈报路平面前。
吴江打行。
一共三家打行一起出人,专等路平出现在大街上时殴打。
出的都是打行精锐,所谓的打行精锐,就是能够控制“打”的程度。
当场死、三月后死、半年后死、一年后死—
靠著这一点,你想诉讼也只能以【白昼抢夺】或者【斗殴】处置。
路平得到的待遇是:半年后死。
路平看完之后,心情却平復许多。
他立即发牌,命徐善缉拿三家打行会首。
徐善面有难色。
三家打行,三位行首“镇江龙”“啸地虎”“一条龙”,皆是驍勇狡诈之徒。
这其实还在其次,一旦三家合伙,再窜通吴江其余二十六家打行,就是有两三千之眾。
“判事可知嘉靖三十八年(1559)事?”
徐善手中拿著路平签发的第一份六扇门缉拿人犯牌符,心中志志不安。
“当然记得。”路平冷笑道,“你是怕当年之事重演?”
徐善有些尷尬,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所说的,就是当年应天巡抚翁大立欲治打行,下令各州县抓捕,引发打行暴动一事。
最猖狂时,翁大立乘轿到苏州府,从巷子中经过时,刚刚下轿,忽然有打行恶少衝过来,给他一记耳光,接著迅速遁去。
在当年镇压之后,打行沉寂了一些年头,如今又开始变得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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